张軏闻言低笑,笑声里带着三分邪气。这厮素日里端得一副冷面阎王的模样,偏生在我面前总这般没正经。
地牢里烛火摇曳,映得他侧脸轮廓深邃,喉结滚动时显出几分不耐。
忽听得\"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周延快步走进来:码头那三艘粮船有古怪,船舱夹层里全是火油。
我正欲开口,腰上一紧,张軏竟揽住我腰肢,指尖若有似无掠过腰侧软肉。盯紧了。
我瞥见周延投来狐疑的目光,轻咳一声推开张軏。他却顺势将头探了过来,低语道:莲儿,夜深了,该回驿站了。
周延额头冷汗直流,那个…那个属下好像没查清码头的事,我再去查下。
滚回来!我推开张軏的脸,今夜让驻兵暗中盯紧码头,别暴露了。
得令!周延如临大赦转身就走。刚迈出两步,便听\"砰\"的一声,牢门被撞得晃了晃。
来人踉跄着跌进屋内,竟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张軏新提拔的指挥佥事,缨络帽都歪斜了。
张軏抄起茶盏掷去,正砸在他脚边:规矩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那人讪讪一笑,单膝跪地,额角汗混着灰尘往下淌:指挥使!虎贲左卫统领王勇带兵在府衙门口,说是奉陛下口谕协助.....
话音未落,张軏已起身掸了掸袍角:带路。
我瞥见那指挥佥事偷眼打量我,忙整了整鬓发,朝牢房外走去。
娘娘且慢。他忽地扣住我手腕,从袖中摸出个青玉瓶,这可是臣压箱底的宝贝了。
我正欲抽手,却听他压低声音:那丘八若真奉旨而来,必是皇上递了话。
廊下火把影影绰绰,三百余骑虎贲卫甲胄鲜明,为首的汉子生得豹头环眼,正是虎贲卫中郎将王勇。
他抱拳行礼末将奉陛下密旨,协助娘娘彻查江南粮案。王勇亮出腰牌,听闻汉王妃和张指挥使在此,来知会一声。
张軏瞥了眼那金牌,忽地冷笑:王将军来得巧,本官正要往码头验粮,不如同行?
王勇面色微变,正待推辞,忽听身后传来咋呼声:指挥使!那厮招了!
原是赵雷押着何廉过来。这莽汉天生大嗓门,震得檐角麻雀扑棱棱飞起。
何廉被卸了的下颌歪在颈侧,含糊不清地嘟囔:沈...沈家私仓在...在虎丘山...沈...
张軏倏然拔刀,刀尖抵在他喉头:说全了!
沈家私仓在虎丘山寺地宫!何廉突然睁目嘶吼,涎水顺着刀刃往下淌,沈家大郎与倭寇十八芝约定,三日后...
话音未落,弩箭破空而来,正中何廉眉心!
有刺客!赵雷大吼着扑倒何廉,弩箭带着血花钉入石墙。张軏飞身掠上房檐,那身影却消失在了夜幕中。
周延满脸愧色,单膝跪地:属下失职,请指挥使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