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花朵扑闪着月的光,幽幽的,一切都是幽幽的。仿佛要开始诉说一个凄凉的故事。而我明明无话可说。
在扑上最后一层底色就可以了。我拿出一个大盆子,调颜料。这个底色说起来其实很简单,把颜料兑了水,使劲的搅动着,然后放置在那,等颜料的石灰杂质沉淀下来,留下上面的那层水,那层水十分的透明,可以说就是水。
刷底色的时候不能着急,一着急,整张图纸就作废了。一层底色是很难显露出颜色来的,必须一层接着一层的刷,直到露出想要的颜色才能罢休。
画好的图纸斑驳得象一个经历过万水千山的老人,岁月无疑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最大的痕迹。这也就是最后的结局。
我搁下画具,转身走到窗户边关上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打湿了我挂在窗台内的衣服。我收起了衣服,关上窗户。立在窗户边,发呆。
我总是很容易发呆,只要扭过头去看着某一项事物,就会发起呆。跟某个人讲电话,即使对方的话题多热烈多热情,我都会发呆。我开始为这一不良嗜好感到不安,也想过办法要改正过来,结果只是越来越严重而已。于是我尝试不接电话来解决这个问题。
曾经有段时间我也非常喜欢雨,那时候也许我才十六岁,总带着比别人多一点的敏感和忧愁。心中偷偷的藏着某一个喜欢的男生,那个男生就坐在我的侧面。我只要侧过头去就可以看到他。
我会假装漫不经心,或者借看窗外的景色,眼神幽幽的拂过他的侧脸。那个人总是长得太过于英俊,才让我对他这样流连往返。我非常热忠于看人的侧脸,看一个人的轮构线如何勾勒出来,猜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做什么的。后来那个男生因为打架事件被开除了,我沉闷了很久,只因为不能在看到他的侧脸了。我只热忠于他那张侧脸,别的什么都没想过。
那年十六,所以我并不怪自己。
现在的年纪,说起来并不算老。但是已经回想不起那些稚气的细节。
雨噼里啪啦的敲打在我的窗沿上,玻璃被雨点弄模糊了,流下了一条条水线,水线又融合在了一起,汇成了一条水流,流到了窗沿底下。我看着窗户外模糊成一片的景色,想刚才的那只猫哪里去了,是不是被雨水打湿了,我想刚才该挽留住它,不该让它无处躲雨。
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噼里啪啦,象子弹打落下来。如果不是钢铁建筑的顶层还算厚实,真怕雨会穿打进来。其实我喜欢这个城市,因为他除了钢筋水泥混淆外,还有我对它浓浓的依恋。当一个城市大街小巷都充满着曾经的影子时,我就会割舍不得对这个城市的感情。那种感情粘粘的,很缠绵。
屋子乱七八糟的,我并不着急打理,也并不喜欢做家务。不否认我是个懒女人。
偶尔天气晴朗的时候,我会把旧的东西翻出来整理一下,在整整齐齐的叠上去。我的东西总是太过于快凌乱了。
母亲偶尔会来看我,会来帮我叠被子收拾东西,看母亲忙碌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罪孽,会抢过来自己做说:你坐,你坐,好不容易来趟。
母亲会留我这里住一个晚上,我们肩并肩睡在同一张床上。她有的时候会跟我说起她的过去。母亲的过去很苍白,如同曾经伤痕累累的心被突然铺上了一层白纸。不捅破,就看不到过去。
睡前,我会帮母亲锤背,捏脚。她总是很开心的说如果我每天帮她捏一次,她一定可以活很久。
母亲身体不好,我一直很想带她出去走一走,至少把这一个城市随意走一遍。看一看这个城市的特色建筑。
我自私的把时间都安排给了不喜欢的工作,和不喜欢的人群,却没有一点留给母亲。
母亲十分的理解我,她总是说: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活得开心就好,忙点好。
我说:我一直都很忙,很开心。
母亲说:那样就好了。
昨天她来看过我,给我留下了一打熟鸡蛋。
我看这些鸡蛋被染红了,是喜蛋。才想起原来我生日要到了,我喜欢吃传统的寿面,而不是如今的蛋糕。生日到了,我会给自己做一碗寿面,打两个鸡蛋。我喜欢自己做东西吃,漫漫的品爵着那一个过程。那是我生活的唯一消遣。
母亲怕我忙得忘了自己的生日,忘了给自己煮寿面,于是给我留了一打红鸡蛋,每年都是如此。
原来四月了,我生在这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