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横冷着脸,默默听着,听陆夫人最后低喃一句:“真不知这难弄的脾性,到底像了哪个!”
陆横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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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一过,外面虽仍天寒地冻,不过风吹起来却没有腊月间寒冷刺骨。待正月十五再一过,明显便觉得天气开始回暖,白日里气温最高时,京城各处屋檐下的冰凌都开始悄悄融化,路面各处的积雪也渐渐消融。
城内各处店铺重新开张营业,茶馆酒楼、水粉钗環、米布杂货、笔墨纸砚,各式铺子的幌子挂满一条又一条街道。
孟燕行举步上到太白楼二楼雅室,果然瞧见一身石青色长袍,头戴白玉冠的陆横正坐在里边。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说有好戏瞧?”
陆横早前递帖子给他,邀他今日午时来太白楼瞧好戏。孟燕行兴冲冲坐下,一脸雀跃。
陆横抬眼打量孟燕行,只见他穿着青色夹袄,头戴米色方巾,脚蹬短靴,身姿修长,神采奕奕,仿若暮冬里一株盈翠挺拔的青松,叫人望着便心头舒畅。
喉结微微动了动,陆横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伸手给他倒一杯六安瓜片,道:“别急,先喝杯茶润润喉。”
孟燕行端起茶杯端详片刻,一饮而尽,咂摸下嘴巴,道:“不怕你笑话,我对喝茶没什么讲究,也喝不出好坏来,除非是些茶沫茶梗,否则再好的茶到我嘴里,都无甚差别。”
陆横轻笑一下,举起茶盏,轻呷一口,之后把两人的茶盏挪到一处,看着孟燕行慢慢道:“品茶与品人其实也有相通之处,有些人打一照面便觉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如茶沫茶梗,一眼便能分辨好坏。而有些人不过相交几日,便可引为知己好友。这类人就好比上等茶,喝起来自有股不同于俗的清香。可还有一类人,你得需要天长日久的相处了解,才能慢慢品出他与旁人不同的好来,而一旦察觉出这种好,便再难舍弃,就如茶之极品,饮过后,其他皆为浮云。”
明明是在谈论茶道,可被陆横这么盯着讲解,孟燕行总觉得面皮有发烫的迹象。
掩饰着端起茶盏猛喝一大口,孟燕行刚放下,便瞧见陆横神色怪异的瞧瞧他,又低头瞧瞧他手上还未放开的茶盏。
怎,怎么了?
孟燕行茫然的低头一瞧,登时面红耳赤,尴尬的无以复加。
神呀,玉皇大帝观音菩萨!
他特么的居然拿错了茶盏!
刚刚豪爽大喝的,是陆横的!陆横的!陆横的!
“手误手误。”
顶着满脸的尴尬,孟燕行急忙给陆横重新换了个,末了讨好的为他重新续好茶,只盼陆横赶紧把这丢人一幕快快忘掉。
陆横把玩着新茶盏,淡淡道:“不过一时失误而已,再者大家都是男人,常常同饮一坛酒,同吃一碟菜,区区茶盏,又算得了什么?”说着,转首对着孟燕行,盯着他双眼,道:“燕行何必这般在意?”
呵,呵呵,不在意不在意。
可惜再多心理暗示,也阻止不了孟燕行自个心虚!偷觑一眼陆横,孟燕行暗道:若是叫陆横晓得自个常常觊觎他的美颜,不知道会不会被打成猪头哦!
正心虚,太白楼掌柜的躬身进来,先是对陆衡道:“爷,那头开始了。”接着转身对着孟燕行拱手弯腰,赔笑道:“上次孟爷过来,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孟爷大人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那竹叶青,小的还好好的给孟爷留着呢,孟爷可千万赏个脸。”
孟燕行稍一琢磨,便明白这太白楼掌柜,八成是陆衡的人。
“掌柜客气,既如此,那我就厚颜收下,劳掌柜破费。”
掌柜一听孟燕行答应收下,提着的心登时稍稍放下,喜笑颜开的一迭声答应,又偷眼瞧陆衡,见他面上并无异色,这才彻底放下心,慢慢退了出去。
“虽不如醉留仙,不过三十年的竹叶青,也算佳品,你既爱这一口,就留下慢慢喝吧。”
孟燕行笑得很荡漾,忍不住拍了下陆衡肩膀,道:“好兄弟!醉留仙也就尝个鲜,还是这个细水长流,甚好甚好!”
陆衡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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