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君的到来让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之前的那群少年虽然依旧乖乖的站在各自的师父身边，但神色中的好奇与惊讶泄露了他们的心思。

他们以为，修为高深的人，外貌上看起来也有一定年纪了，但没想到眼前的临渊君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比平常人要好看得多，目如点漆，眉如墨画，神色淡漠如无妄峰上不化的皑皑白雪，更添尊贵高冷之气。

他们不自觉的屏息凝视。

临渊君穿得比常人都要多上那么一些，脸色也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白，但这白与那五官却是相得益彰，让人不敢亵渎。

临渊无视了众人的注目，直接往小徒弟的方向走去，路上被一个长老搭话他也无动于衷，直接站到了小徒弟的面前。

小丘看到这一幕扶额长叹道：“他们都是门派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你刚刚出关，难道不应该跟他们寒暄几句吗？”

临渊轻不可闻地“啊”了一声，在心里问小丘道：“这是必须的吗？”

小丘忙不迭点头，“这当然是必须的了，这是基本的礼貌。你也不想因为你的无礼而树敌给你的徒弟带来麻烦吧。”

“这……这样啊……”临渊的表情有一些懊悔，心道：“抱歉，我不太懂这个，那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但是我不认识他们啊……”

小丘啪的一下捂住了眼睛，摇了摇头，不愿再谈。

大殿上的气氛因为临渊的站位而变得有些诡异，原本就已经站起来的掌门师兄干脆直接走到了临渊的面前道：“你来了正好，要不我们重新开始选吧？”

一干人等正要开口反对，就听见临渊君开口道：“不必了，师兄，就这个，挺好的。”

临渊君的声音清冽，没什么感情，但这声音在小乞丐的耳中听来却如同天籁。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绝美的面容和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眼。

目光交汇的一瞬，小乞儿猛地低下了头，他觉得师父不喜欢他……收他为徒只不过是因为不想让掌门真人为难罢了。

临渊那张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他在心里问小丘：“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把头低下了？”

小丘看了看临渊那张生人勿进的脸，抓狂道：“笑啊！你要笑啊！你第一天见师父的时候难道你师父是板着一张脸的？”

临渊回忆了一下，他记得师父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临渊照着师父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在外人看来不像是笑，更像是肌肉抽搐。

“你不会连笑都不会吧……”小丘在一旁哀痛道。

临渊有几分无措。

见临渊还想尝试，小丘忙拦住他道：“如何‘笑’这个问题我们以后讨论，现在你跟他说几句话，表示你很看重他，他并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临渊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不知道他这个小徒弟叫什么……

上一世，他从太虚洞出来，师兄说他少了几分人气于是特地送一个徒弟来让他教养。他当时心里只有修炼的事情，对其他事情完全不管不问。小徒弟到他那里去了之后他见了几面便一个人下山历劫了。

之后，他回来的次数也少得可怜，但每次回来都能看到小徒弟高兴地等着他的模样。有一次，小徒弟想让他指导一下修炼的事情，他却嫌麻烦将小徒弟又扔给掌门师兄。

后来……

等他历劫而归，那每每都会等着他回来的小徒弟，在他修炼过的那个洞府里入了魔。

他仍旧记得那天洞府的光景，无妄峰顶上出现了巨大的红色光球，照得整个山顶一片血色，他的小徒弟踏着积雪走来，双眸通红。

他迫于那强大的威势而开不得口，他的小徒弟站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只能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不知何时，他的小徒弟居然已经长大了……

“师父，”小徒弟说：“对不起，我成了第一个被仙门养出来的魔尊，给您丢脸了……”

“我努力修炼就想师父能多看我一眼，这一次，师父已经盯着我看了好久了。虽然代价挺惨痛的。”

“师父，我不会给仙门众人带来麻烦的，我等会就会自己去魔界。”

“师父，抱歉了，以后徒弟没法等你回来了……”

临渊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疼痛，他一心修炼，本就不该收徒，若收了徒，就应该好好教。青霄派的弟子都应该知道，只有心思至纯的孩子才能进入这太虚洞中修炼。这是每个弟子入门的时候师父该教导的话。

然而，他没有跟小徒弟说。

“师弟……师弟？”

掌门师兄的声音将临渊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临渊看着小徒弟，然后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