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旻抬头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沉浸在月耀的事情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摄政王问得可是那处被本侯爷不小心烧了的屋子,年前就修整好了啊。”
濮阳煦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迅速站了起来,中途碰倒了自己的碗筷。
濮阳旻被吓了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王兄,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濮阳煦捏了捏眉心,他摆了摆手道:“孤王无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阿旻先回去吧。”
濮阳旻点了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罹阳宫。
濮阳煦撑着桌子,定了定神,估摸着濮阳旻差不多已经到了宫门的时候才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杨冶。
杨冶也同样看了回去。
濮阳煦咬牙切齿地道:“杨冶你什么意思?是觉得孤王不够做这个王吗?”
杨冶勾了勾嘴唇,“一个没有被澜川大帝承认的人,你也配觉得自己是个君王?”
濮阳煦冷笑了一声,“你当初逼死我父王,杀死我母妃,屠杀掉整个罹阳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还想把阿旻也扯进来,你当真以为这烬天国姓你杨了吗?!”说完,濮阳煦将桌子上的碗碟拂了下去。
杨冶起身走到了濮阳煦身前,他先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濮阳煦的脸,病态白的脸上因为恼怒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他伸手抬起了濮阳煦的下巴,“你觉得这烬天国还姓濮阳吗?我留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想想那天晚上你的兄弟姐妹有多少是哭着向我求饶的?”
濮阳煦伸手打掉了杨冶的手,“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休想!我知道你怕,怕我和阿旻死了之后,你当不了这个王,你觉得孤王不配,你实则更不配,起码孤王身上流得是堂堂正正濮阳氏的血,而你,什么也不是!”
杨冶恼羞成怒的扼住了濮阳煦的脖子,厉声警告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听话,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坐上现在这个位子的,我能扶持你,也就能扶持别人,你不想活,尽管去死好了!”说完,杨冶把濮阳煦甩到了地上,并命人给他戴上枷锁。
宫侍粗鲁地抓起濮阳煦被磨得皮开肉绽的手腕,缠上了三指粗的锁链,脚上亦如此。
出了宫门濮阳旻抻了一个懒腰,他觉得晌午在王兄处吃的食物都在这一路上消化地差不多了,这时需要再进食些食物。
“把本侯爷的马牵来,本侯要去街市上逛逛。”
濮阳旻翻身上马,指了指管家道:“你陪着本侯去吧,其他就都回去吧。”
“喏。”
烬天国位于澜川的中部,国土肥沃,属于澜川五个诸侯国中最富饶的一个,焰都又是烬天的国都,繁华程度自然是其他几国无法比拟的。
濮阳旻骑着马慢悠悠地逛着,想吃什么都会让管家去买,他负责在马背上指挥,等他吃饱了喝足了,调转马头去了勾栏院。
勾栏院处在焰都的廊坊,掌事的一见濮阳旻来了立刻笑脸迎了上去,“侯爷今日怎样来得这样早,月耀还在大堂吹曲,您先到二楼等候片刻,小的这就给您喊去。”
濮阳旻满意地点了点头,“赏。”
管家立刻上前给了掌事的一锭金子,草包王爷吩咐过赏给勾栏院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钱就给金子,反正烬天物华天宝,有的是钱。
濮阳旻进了掌事的准备的房间,见管家也跟了进来,一脸不悦地道:“你跟来做什么,出去出去!”说完在管家上踹了一脚,把他赶了出去。
管家得令退了出去,反正这草包侯爷也捅不破天。
濮阳旻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还算满意,当他准备转过屏风进入里间的时候,在垂帘后躲了许久的人蹿了出来,手中的冰棱抵上了濮阳旻的脖颈。
濮阳旻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的手真凉。
“好汉,好汉饶命,你想要什么本侯都给你,你别杀我啊!”濮阳旻差点哭了出来,双腿抑制不住地发抖。
怪不得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侯爷,冰棱已经戳破了濮阳旻的皮肤,一小股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来人烦躁地啧了一声。
濮阳旻立刻闭了嘴,他反手勾上手腕上的血藤,身后的人气息混乱,想必是受了伤。
还不等濮阳旻动作,他就感觉冰棱离开了他的皮肤,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身后的人也倒了下去。
濮阳旻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了回来。
美人?!
入目是一身血迹斑驳的水红色衣裳,再往上是……男人?!
濮阳旻将人放到了床上,这人美则美却没有一丝阴柔气,濮阳旻掀开他的袖子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人腕子带的水镯,大体对来人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
这人的腕子纤细得像女人,濮阳旻这样想着。
门被人推了开了,月耀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他随即璇身关上了门。
月耀问:“这是何人?”
“不知。”濮阳旻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将床上人腰间串着的铜钱拽了下来。
月耀也不多问,“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吗?”
濮阳旻摸了一下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小伤无妨,你来可曾见到那位管家?”
“见过。”
濮阳旻走到月耀的案桌前,拿起笔沾了沾墨,月耀知趣地将手中的笛子吹了起来。
月耀看着濮阳旻在纸上写下七个字——林将军之女暴毙。
濮阳旻写完抬头看着月耀,那双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天真的模样,分明藏着一直伺机而动的猛虎,黝黑的深不见底。
月耀点头,他收了笛子,指了指床上的人,问道:“这人如何处置?”
濮阳旻看了看不省人事的刺客,再度在纸上写下几个字——我带回去,你处理一下他身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