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朝平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还是没有从路缓的茶杯上移开眼,路缓抿了抿唇,两口将茶水都给喝完了。
易朝平:“……”
易朝平:“路丞相这壶春景茶还挺香醇的。”
路缓眼睛也没有抬起来:“这是江关渠茶……”他赶紧闭上了嘴巴,丢人!
要是没有人在,路缓怕是要站起来给自己两嘴巴子,竟然被一个江关府尹给糊弄了!刚刚易朝平那话,分明就是在试探他喝的是什么茶。
听闻早些年的时候,曾有一个正四品的大官设宴,宾客之中,正是有初任江关府尹的易朝平,哪里知道这个倒霉孩子如此精明,见到那大官手中的酒杯便说:“x大人这个白玉酒杯实在好看。”
x大人哈哈大笑,还以为易朝平是个没有见识的乡下小官,得意洋洋地炫耀:“什么白玉酒杯,可给本官瞧好了,这可是上好的葡萄玉啊!”
易朝平便上了心,随便查了查。
然后,落网一个贪污怪。
可是路缓这儿就不一样了,路缓根本就不怕查的,他要面子啊!
春景茶可比江关渠茶贵了整整三倍,官场之中早有传言,富饮春景穷喝渠,这不是摆明了说他穷嘛!
他堂堂丞相,竟然喝渠茶,偏还作出一副美味无比的样子,简直是打脸!
一抬头,果然是见到了易朝平似笑非笑的模样。
路缓咬了咬牙,“兔崽子竟然敢戏弄老夫!”
易朝平:“???”他们二人年纪不是相仿吗!
易朝平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正堂之外有动静,传来了少女惊呼之声,小厮硬是拉着魏菱前来,见到反抗无望,只好使劲垂着脑袋,移动到了路缓的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疙瘩,一靠近路缓,魏菱就觉得屁.股有些发疼。
李二终于是寻到了说话的时机,扑倒在路缓的脚下,将捏着的一页纸颤颤巍巍地递上,生怕路缓再让人把他扭送江关府。
他回头去看身后的易朝平,莫名的安心呢。
路缓将那一页纸接过来,看清楚上面写着的东西之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索性就不看了,将那一页纸给扔在了地上。
他猛然站起身来,大抵是因为久病未愈,又加上被这巨额赔偿账单地吓着了,脑袋有些发晕,心里还堵得慌,身体一个踉跄,幸亏魏菱在一边,这才将路缓给扶住。
路缓对魏菱尚且没有完全原谅,便拂开了她的手,魏菱也是不矫情,还真的就松开了,路缓踉跄,直接撞在了雕花木椅上面,整个人扑了过去。
四脚朝天,让人忍不住想笑。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不能笑。
路缓是个小心眼,要是现在笑了,肯定会被路缓给报复的。
眼前一片漆黑,等了好一会儿,路缓总算是缓了过来,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众人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想来方才他的行为不是太过失礼。
路缓瞥了眼身后的魏菱,往一边移了一步,恢复了一派朗月清风的模样,魏菱愣了愣,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退到路缓的身后去,垂着头拉了下路缓的衣角,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爹。”
易朝平:“???”
李二:“!!!”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情吗!
魏菱咬着牙,将所有的屈辱都咽进了肚子里,那张巨额的赔偿数,把她卖了也还不上啊!那时候她还在魏家的时候,就不敢和魏承旬说,生怕魏承旬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这下倒好,李二找上了路家来。
连路缓都被那张巨额赔偿数给吓晕了,要是魏承旬见了,怕是要气得直接盖棺!
被迫叫“爹”的魏菱偷偷抬眼,瞄了下路缓,却见到路缓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神情,可是她隔得极近,她看得很清楚,路缓的脸在抽搐!
半晌,路缓终于是掩不住脸上的笑意,露出一个极其夸张的笑容出来,把一向面无表情的易朝平都给惊了下,脸上露出了一丝怔愣来。
路缓笑得抖着声音说:“赔赔赔!”
路缓的袖口拂过了魏菱的手背,留下一阵微微的酥痒来,她看着路缓脸上春风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握紧了手。
看着路缓待她这般好的样子,让魏菱不禁沉思,她当初是否真的是太过无理取闹,退了路缓的这门亲事……
就在魏菱还没有沉思过来的时候,路缓继续说着:“这个败家女儿不要了!赔给你们了!”
魏菱:“???”
作者有话要说: 路缓:你个败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