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择当了身上玉佩,临时租了一户人家的旧宅,把昏迷的楚慎带了进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为何楚慎是昏的?得怨霍闲非的病壳子。这人在入观前就一直断断续续发着低烧,日咳夜咳不带停,楚慎附身也撑不住,见了燕择没多久人就倒下,他只能把这家伙扛回来。
租了宅子请个大夫一看,原来霍闲非身上不是病,是内伤。
不知何人出手这般毒,一掌就伤到这人五脏六腑,内伤又添外伤与低烧,是个人都得倒。
一句话,人得好好养,车马劳顿可不行。
有车马他也不愿走,燕择守在昏睡的楚慎旁,他终于能平静下来看对方,但对方居然顶着别人的脸,眉眼都不是楚慎的。事儿是可笑,他却觉得庆幸。
你多昏会儿多好,一醒来又得骂老子,不如乖乖躺着做老子的好宝宝。
可惜这个好宝宝还生着病,他不舍得对方病太久。
浓愁淡哀涌上心,燕择给自己倒了杯酒,烈酒下肠,冷了的手脚才算暖起来,他借着这暖意把心收拾了一下,亮出回忆里的一个角落。
那角落里藏着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楚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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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择初见楚恪时,觉得他与楚慎有七分相似,性子却是完全反着来。
楚慎不近女色,他爱往青楼去,楚慎不进赌坊,他把赌坊当家,楚慎作风严谨,他和黑白两道都勾勾搭搭。说的话做的事儿都不靠谱,人年纪轻轻的透着一股子油滑气,不舒服,不干净,实在不像是楚三哥的弟弟。
可燕择却觉出不对来,他认为这两人心里藏着事儿。
楚恪一见楚慎,总故意作出一副纨绔样儿,拿这不着调来气他,可真气到三哥,他又不高兴,眼里的悲伤藏不住,吃酒陪姑娘都是心不在焉。
楚慎一见楚恪,光明大气都成了刻板冷硬,说的话人气儿全无,好像只有责任没有爱。弟弟就不是弟弟,只是背上一个包袱,卸下最好,背着就嫌弃。
好一对奇怪的兄弟,好一对熟悉的陌生人。
但燕择知道楚恪不是什么纨绔,恰恰相反,在三哥带过的学生里,他或许是天赋最高的一个。
他学东西特别快,领悟能力像是天生,一招一式看一眼就会,私下练习也用功。给他件事儿做,事儿一开始他可能看着不用心,可一到最后三天,他就和吃了药似的醒转过来,把事儿给完完满满地做了。做好以后还去三哥面前炫耀,可能不是想讨赏,就是想让对方夸一句。
可楚慎偏不让他如意,这人总不冷不热地说一句:“这是你该做的。----更新快,无防盗上------”
楚恪只是笑笑,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总想来听一听,燕择的正义感却在头顶转,他看不下去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可你这棍棒也太厉害,得给他点糖吃。”
哪儿有你这么训人的?你又不是不会教人,干嘛这般刻薄?
楚慎只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娶亲?”
燕择心是“咣当”一跳:“三哥问这个做什么?”
楚慎道:“你自己家事都没搞定,还想插手别人的家事?”
燕择这便不说话了,但他和楚恪私下来往并没断。
当楚慎中毒的时候,他也及时把楚恪叫了过来。
这两兄弟在床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楚慎平时对这兄弟嫌恶得紧,大事来临,还是愿意把副门主的位子让他。
可楚恪不愿,我给你做牛做马就罢了,可你让我当那秦灵冲的牛马?我又不欠他。
你把自己拘在这儿,我却是一个逍遥惯了的废物,可不敢给自己找罪受。
楚恪越说越不着调,楚慎气得脸色剧变,一开口就吐了血,楚恪马上收嘴,再不敢多说一句狂的。
但私底下,他对着燕择却有很多话要说。且每一句话,都会关系到后来无数人的生死。
第二日,他忽把燕择叫到房中,开口便是一句:“楚慎中的毒被黄神医断出来了,是北汗的‘二月放魂香’。”
燕择诧异道:“他怎会中北汗人的毒?”
楚恪眼中的审视像一阵霹雳似的劈在他身上。
“这不得问你燕老六?他常年在这秦门,谁最有机会给他下毒?谁是他最信任的人?”
三哥最信任的人当然是裴瑛,但燕择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可能踩到了脚底。
“绝不可能是裴瑛,是谁都不能是他!”
楚恪不信:“你凭什么这般肯定?”
燕择目光定定道:“我敢说我比崔乱更爱三哥,我敢说我比温老四和秋老三更爱三哥,但我不敢说,我能比裴瑛更爱三哥。”
这人跟着三哥的时日,比楚恪与三哥处的时间还长,他对楚三哥的情谊,绝非旁人所能质疑。如果连这人都能背叛三哥,那他在这天下便无人可信了。
这人说得斩钉截铁,楚恪只能作罢,另说起这毒的解法。
“若无解药,他绝撑不过两个月。我问过黄神医,北海云芝岛上有一种‘丹昆草’,取来捣碎成汁,或能抑住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