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熙禾低声应道，却避开了纪濯的目光。

她不敢看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心中的犹豫与不舍便会让她再也无法坚定地迈出这一步。

纪濯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目光依旧温柔地落在糖宝身上，轻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二十天左右吧。”林熙禾的声音很轻。

纪濯闻言，逗弄糖宝的动作微微一滞。他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们，只觉得心里原本空缺的那一块，此刻愈发空洞，仿佛被生生撕裂开来。

他低下头，在糖宝的额头上深深吻了一下，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声音有些哽咽：“那……回去吧。”

说罢，纪濯将糖宝轻轻抱还给林熙禾。

糖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手紧紧抓着纪濯的衣袖，不肯松开。

纪濯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掰开她的小手，低声哄道：“糖宝乖，跟娘亲去吧。”

糖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爹爹……”

纪濯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强忍着情绪，轻轻拍了拍糖宝的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哽咽：“糖宝不哭，爹爹会想你的。”

林熙禾接过糖宝，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糖宝却还在挣扎，想要回到纪濯的怀里。

林熙禾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几乎迈不开步子。她转身朝院外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酸楚与不舍。

楚云霓走到纪濯身边，轻轻叹了口气：“濯儿，放手吧。她们……终究是要走的。”

纪濯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他知道，自己再也留不住她们了。

回到林府的糖宝，依旧时不时喊着“爹爹”，任谁来逗她，她也不笑，时不时还会哭上一会儿。林熙禾看着这样的糖宝，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眼泪也跟着掉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晚上睡觉时，糖宝依旧哭闹着，声音沙哑地喊着：“爹爹……爹爹……”

“姑娘，平时小姑娘也能离得开纪大人，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哭成这样……”凌霜急得满头大汗，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纪濯虽然经常不在府里，但只要不出京，再晚回来都会去看看糖宝。糖宝从未像今天这样，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仿佛知道这次分离意味着什么。

“大概她也看出来了，这次要分开了。”林熙禾抹去眼角的泪，声音哽咽。自己的孩子哭得如此伤心，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可是小姑娘的嗓子都哭哑了，再这么哭下去可怎么得了……姑娘，反正还在京城，可否请纪大人来看看？”凌霜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试探。

糖宝听到“纪大人”三个字，抽噎着喊道：“要爹爹……要爹爹……”

林熙禾看着糖宝哭得通红的小脸，心中一阵酸楚。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糖宝这样哭下去，正犹豫着是否要答应，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来人是穆若言。

平日里，穆若言从不敲门，但今日他在外面看见烛火透过窗纱映出几道人影，猜测屋内或许还有其他人。若是奶娘正在喂孩子，贸然闯入未免失礼，因此他难得地敲了门。

凌雪忙去开门，见到是穆若言，立刻行了一礼：“参见穆公子。”

林熙禾并不意外，只淡淡应了一声：“来啦，先坐会儿吧。”

穆若言只要应酬完宫里的事情，便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林熙禾早已习惯了他的到来，心中并无波澜。

然而，穆若言并未依言坐下，而是径直走向抱着糖宝的林熙禾。这是他第一次见糖宝，特意挑选了一颗夜明珠作为见面礼，想要讨这小奶娃的欢心。

只是，当他走近，才发现糖宝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眼睛哭得红肿，声音也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