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山忍不住崩溃大哭，这一刻，这一生所有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我求你放我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我实在受不了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祝小山被问懵了。

温千绪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渐渐红了，眼眶湿润，却倔强的没有让它落下泪。

“我又做了什么？在此之前我应该与你并不相识，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我应该并没有做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吧？你又是为什么呢？”

少年一遍一遍的问出自己这些天的疑问，起初就很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可祝小山却一次次变本加厉。

他在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谋取利益，却觉得理所当然。

被人用同样的方式还了回去，如今却要用受害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指责他的不是。

温千绪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根本不认识他，不出意外的话，温千绪不会和万径之巅的人有过多的交集，待到他不想继续待在这了，就会离开。

他不会想要去认识这里的人。

自己不会去主动找麻烦，这个麻烦却莫名其妙的找上了门来。

“我……”祝小山缓缓靠在了石桌上，趴了下来，像是被压弯了脊梁，他抽噎着，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我爹死了……”

温千绪面色平静“你恨你爹，你爹也恨你，死了，也是他选择的一种解脱的方式。”

祝小山喃喃道“我没有恨的人了……”

温千绪蹙眉，站了起来，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祝小山又说了一句。

“我没有亲人了……”

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爬上了千月阁楼顶，站在祝小山这辈子引以为傲的地方，用嘶哑的声音冲祝小山大喊。

“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祝熙，你就等着下地狱吧，你这种渣滓下十八层地狱都死不足惜！”

祝小山在了老子只会睡的更香，下你的十八层地狱去吧！老子没空陪你！”

“有本事你就从上面跳下来啊！摔不死你！”

围观的众人都在，一看是祝小山的戏，他们紧巴巴的围上来看笑话。

听到祝小山恶语相向，有人忍不住纷纷出言笑话“跳啊！让他看你敢不敢！”

“死他楼前好啊！晦气不死他！”

“大爷我支持你，拉着这个小王八蛋下地狱！”

“都他妈闭嘴！”祝小山冲周围怒骂“看什么看！看你吗呢！都给老子滚！我他妈告诉你祝元，有本事你就跳下来！不跳老子都看不起你——”

话音都还未落下，楼上的黑影逼近，只听见重物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骨头折断的声音。

祝元的躯体还在地上痉挛的抽搐着。

祝小山整个人呆在原地，滚烫的血溅了他满身。

他瞪圆了眼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周围声音嘈杂不清，恐慌和尖叫，还有弥漫的血腥味。

“我靠我靠！真跳了！”

“吓死我了！祝小山真把自己爹给逼死了！”

“狼心狗肺啊，真不是东西！”

祝小山僵硬的低下头，他瞪着眼看脚下那一团模糊的血肉，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等待极度缺氧，才像泄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仿佛是不可置信一般，祝小山伸出手去摸索祝元的脑袋，在黏糊的鲜血中探向祝元的鼻息，好像是在他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祝元确实死了。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恨了十多年的人终于死了。

直到现在，他趴在石桌上，对峙的人早就离开了，他却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