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嘉妤的眼中是深深的劝诫,沈红温深以为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宗门之间的勾心斗角以及独善其身,不过如今这些宗门之所以会被称为横空大教,是因为他们展露出了这一份潜力,但沈红温很清楚,没有济世救民之心,只会淹没在历史长河里,昙花一现罢了,做不到真正的横空。
见沈红温不对同为横空大教的其他宗门心存幻想,隋嘉妤长舒口气,刚想对沈红温说一些薪火之战的其他注意事项,忽然脸色一变。
沈红温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本薪火城流淌的风带有被黑暗晕染的清凉更是始终不失清新,但在之前的那个瞬间风竞死气沉沉,仿佛被隔绝在一座幽深的牢狱。
藤四象噌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打开窗户想要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同样意识到什么的孔对月尖叫一声:“不要开窗!”
已经将手按在窗沿的藤四象猛地转头,脸上带着庆幸与疑惑之色:“这位姑娘,难道开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不......不是......”
孔对月瞄了沈红温一眼,不知应该如何解释。
沈红温挑了挑眉,深深地看了孔对月一眼,笑着对藤四象说道:“据说我见不得黑夜,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黑夜已经降临了吧!”
“见不得黑夜吗......”张炼星皱眉沉思,在思索这是何种病症,应该用什么丹药医治,但这不是重点,他语气低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薪火城不应有黑夜!”
孔对月回忆起薪火城漆黑的天,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应该是薪火城没有白天吗,我们来的时候天一直都是黑色的呀。”
“不一样的,黑夜是黑夜,黑暗是黑暗,之前的薪火城只是被黑暗笼罩了,现在我感受到的不是黑暗。”沈红温摇了摇头,他没有陷入黑夜的恐慌,甚至内心都没有丝毫不动,他的沉稳能够安抚人心,他的笑容会让人情不自禁望向他,他看向隋嘉妤,仔细问道:“还请隋姑娘讲讲薪火城为何没有黑夜。”
隋嘉妤压制心中的慌乱将薪火城的秘密娓娓道来:“薪火城是火修的世界,父皇为了让诸多火修能够拥有最好的修炼环境,将自己的一颗镇界之阳升空,在薪火城之上更有‘薪火’存在,所以薪火城没有黑夜,之所以你们来临后会见到黑暗,那是因为薪火已经进入了薪火之战的战场,而父皇的镇界之阳收敛了力量。”
沈红温微微颔首,没有询问燧皇为何收敛力量,然后又看向孔对月。
孔对月并不希望有人觉得徐尽欢有问题,但现在是需要通力合作的局面,她不应该藏藏掖掖,只好无奈叹息:“好吧,只能将你的秘密告诉你了,你之所以不能够沐浴黑夜,是因为你会困。”
沈红温镇压大炽明的手一愣,得救的大炽明看了沈红温一眼,又看向孔对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藤四象的嘴角一阵抽动,直接打开了窗,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了千饕街以往的繁华,只有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毛骨悚然。
藤四象又默默地将窗户关上,关切地看向沈红温,小心翼翼地询问:“徐公子,天果然黑了,你是否感到不适?”
沈红温微微摇头,他想起了孔对月所说的他不能喝酒,喝酒会醉,不能进入黑夜,天黑会困,事实证明喝完酒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天黑了也没有多少困意,仿佛孔对月是在对他开幼稚的玩笑,可沈红温很清楚,越是无事发生,等到真正应该规避的险恶到来,将会摧毁一切。
沈红温释然一笑,不再提及此事,而是望向隋嘉妤,想必她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见沈红温的目光里没有凝重反而充满期待,她握住了面前的剑,带着歉意对沈红温宣告:“看来薪火之战提前降临了。”
沈红温站起身来,将大炽明放在左肩,不经意间的笑容睿智又迷人:“或许并不是提前降临了,连你这位公主殿下都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不是公平又有趣吗?”
隋嘉妤欲言又止,被沈红温的自信所感染,很快就露出赞同之色,挥挥手:“义兄,藤兄,还请你们二位结伴探索,看看如今情况为何。”
沈红温满意地挑了挑眉,手指晃了晃,他的四位剑侍立即领命与张炼星和藤四象共同离开天字第一号大包厢去探索万宾楼与千饕街。
他们不会贸然涉足更遥远的地方,时间足以让沈红温与隋嘉妤密谋。
“若是我没有猜错,以燧皇陛下的铁血性格,是不会轻易让步的,所以夜幕的悄然降临意味着薪火城的形势并不乐观。”
隋嘉妤露出一抹苦涩,微微叹息:“你应该看出来了,以薪火作为最终的奖赏,本就是火国迫于重压的表现,收敛镇界之阳的力量也是无奈之举,相比薪火之战的突然开启在父皇看来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
“真的如此吗?与我所想差不多。”沈红温微微颔首:“在薪火城举办这一场薪火之战,火国至少应该占据地利,之前燧皇与我说过,会等我完成燃血境的极限再开始,现在直接开始,应该是有一位你所说的妖孽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能够达成某种难以抗衡的境界。”
隋嘉妤指节轻触嘴唇,黛眉微蹙,很快就确定了如今的情况:“参与薪火之战的目标会被父皇标记,等到薪火之战开启的一瞬间,所有目标都会被拉入历史之外,完全无法抗衡,我觉得应该是你所说的那种原因。”
“一旦练成就让我无法抗衡的境界还是功法,亦或是法宝......”
沈红温露出邪魅的笑容,大炽明目光炯炯,满怀期待地念叨着“又来了又来了”,就听沈红温发出愉悦的叹息:“有趣,就让我来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红温的这种姿态孔对月早已见怪不怪,隋嘉妤的美眸中光彩连连,不禁问道:“连我父皇都感到担忧与棘手的存在,徐公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推开房门,沈红温的双手抵在两旁,半个身子没入深沉的黑暗,他的声音在幽深的楼道里徘徊:“若我觉得凡事棘手,你的父皇就不会让我前来,你应知晓我的来历,很多困扰你们的难题已随时间迎刃而解,时间更会将同一境界推向不可思议的新高度!”
沈红温说完就一头扎进了黑暗里,隋嘉妤有话要说,孔对月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用只有她们能够听清的声音感叹:“小欢这些年一直很沉默,我以为他性格腼腆不爱说话,最近我发现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他应该一直都憋着坏吧,这种看谁更阴险狡诈,谁更冷酷无情的比赛,我觉得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隋嘉妤沉默,见孔对月也要进入黑暗,她不禁劝道:“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吧,我也好保护你!”
望着漆黑的廊道,孔对月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生出强烈的向往,似乎她原本就属于黑暗,她拒绝了隋嘉妤的好意,对她露出带着一点点骄傲与比一点点多一点点的羞赧,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比,小声说道:“薪火之战比拼的不是潜力吗,我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厉害。”
隋嘉妤这才意识到这一位是合欢宗的玉女,她一直表现得柔柔弱弱,可沈红温不也一直文质彬彬吗,这是假象,这都是假象!
隋嘉妤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够轻视薪火之战中遇到的任何人,这才跟上孔对月的脚步朝着黑暗中走去。
穿过近乎粘稠的黑暗,隋嘉妤看到沈红温坐在大厅的阶梯上,其他人很自然地围绕着他,大厅的四周点着烛火,暂时驱散了黑暗,沈红温的手中把玩着一颗漆黑的石头,那是时空石。
之前出门探索的众人已经返回,因为黑夜太过浓重,他们没有贸然远离。
见孔对月与隋嘉妤到来,沈红温将之前得到的情报复述了一遍:“他们没有走出千饕街,之前住在万宾楼中的人都已经被分散开了,或许还隐藏在千饕街中,我们要小心暗算,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探索千饕街外的情况。”
藤四象赶紧点头:“我也觉得不要再分开了,还是抱团为好,这黑暗凉飕飕的,总让我觉得身后站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嘶!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东西跟着我!”张炼星迅速扫视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还让我感觉怪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