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多停，蛇哥那德行，一看就还在死盯他。

深夜，园区里只剩零星的灯光。

李阳趁巡逻保安交接班的空档，溜出诈骗区后门，避开大门口的摄像头，七拐八绕，摸到焚尸区外围。

焚尸区的烟囱还在冒着暗红的火光，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焦臭。

他藏在一块废弃的水泥墩后面，屏住呼吸观察了一圈——没发现巡逻队，也没见到王猛的人。

“老鬼？”

他低声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夜风卷着灰烬扑面而来。

“他妈的，又是一场戏？”李阳心想。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一道黑影快速掠来，几乎无声无息地逼近到他身后不足两米的距离！

他心脏差点跳出来，本能想退却，但那黑影已经先一步开口，声音低哑：“李阳，你还挺大胆。”

李阳定睛一看，借着烟囱火光，隐约看见对方穿着一身破旧外套，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看得到那双冷静又锐利的眼睛。

“老鬼？”他低声问。

那人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打量李阳，随后淡淡道：“跟我来。”

他们转过一排破旧的焚尸炉，走到一处阴暗的角落。

李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心里依旧紧张得要命。

这地方若是对方下套杀他，逃都没得逃。

可老鬼似乎没恶意，直接拿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条，递给他。

“赵浩——还活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李阳心里猛地一震。

“什……你见到他了？”李阳声音里忍不住透出一丝激动。

老鬼没回答，只说：“刀疤……也还没死，但已经被带到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李阳心里忐忑，“你能不能说清楚？”

黑暗里老鬼看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急什么？你现在这种状况，连自己都保不住，想救人？笑话。”

李阳被他这话噎住，但也不得不承认老鬼说得对。

王猛随时可能弄死自己，蛇哥那条毒蛇还死盯着。他啥也干不了，连逃都逃不出去。

“那你找我干嘛？戏弄？”他有点恼怒。

老鬼微微仰头，看着烟囱方向的火光：“只想让你知道，他们没死。你继续在诈骗区装下去，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再联系你。”

“你什么意思？”李阳攥紧拳头，“我就这么一直当条狗？”

老鬼冷笑一声：“在这里活下去，不当狗当什么？现在能端王猛的饭碗，就够幸运了。知道赵浩、刀疤、沈静他们没死，你就有盼头，不至于崩溃。”

李阳心头一震，“沈静……谁？”

老鬼淡淡看了他一眼：“以后你会知道。”

李阳彻底无语，眼里压抑着怒火：“你他妈总不会让我傻等吧？我和王猛迟早水火不容，他早晚要弄死我。”

老鬼把纸条塞到他手里：“想活，就别露馅。我会让你有事干，但不是现在。”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阳咬牙：“操，你搞什么阴谋？把人分散在黑塔、黑市、还有我在这鬼地方，你到底想干嘛？”

老鬼脚步微顿，回头看他，语气低哑：“结束这片地狱。不过，要分多次下手。”

“多次……”李阳愣住。

老鬼不再多言，身影一晃，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李阳站在原地，握着那张纸条，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赵浩、刀疤、——都还活着？

却都散落在不同地方，被迫各自挣扎。他只能“装下去”，等老鬼下一次消息？

“妈的……”李阳低声骂，心里却涌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在这园区，每个人都是一只待宰的牲口，想要翻身，只有聚合所有人力量。或许——老鬼已经在布局，只是自己还没看清全貌。

夜风吹来，焚尸区的火光在眼底跳动，照映他眼里的那点微弱光亮。

他叹了口气，揣好纸条，快步离开。

暂且苟且，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