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眼睛，呼吸一点点变得平缓，却还保持着警觉，连鞋都没脱，就这么半躺着。

睡梦中，他仿佛看见刀疤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废物，连老子都救不了。”

又看见赵浩满眼绝望地伸手求援，声音嘶哑：“哥，带我走啊……”

紧接着，沈静的脸也浮现出来——可李阳根本没见过她，只在老鬼的只言片语中听过名字。

她脸色苍白，嘴里喃喃：“你为什么不帮我救他……”

“我救不了……”

李阳在梦里想喊，可发不出声音。

忽然，一道凄厉的尖叫响起——

他惊得从床上猛地睁眼，一头冷汗。

定睛看时，宿舍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外面天光已经微亮。原来只是噩梦。

“幸亏是梦……”他擦擦额头的冷汗，心还跳得厉害。

正当他在床边喘息，房门“咚咚咚”被敲响。

李阳心里一惊赶紧坐起身：“谁？”

门外传来蛇哥不耐烦的声音：“都几点了，你他妈不去开会？你想死啊？”

李阳看了眼破闹钟，发现快到王猛安排的绩效会议时间了。

“知道了！”他压着火应道。

心里更烦躁：老鬼的纸条才到手，自己啥都没想清呢，就得去应付王猛。

可他只能照做，乖乖把外套拎起，整理下衣领，深呼吸几次，换上那副“顺从的员工”面孔。

他把纸条藏在床垫

蛇哥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别耍花样，好好跟我去见王猛。”

李阳懒得回嘴，跟着蛇哥走出宿舍。

心里却暗暗捏紧拳头：“等我”？老鬼让我等什么？我能等吗？

王猛的压力一天比一天重，随时要抓我开刀……老鬼，你要是再不现身，老子就真死定了！

宿舍外的走廊潮湿阴冷，昨夜的雨水还顺着瓦檐滴落。空气里掺着一股霉味，让人提不起精神。

蛇哥在前面走得飞快，抽着烟，不时回头看李阳，目光透着警告。

李阳装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低着头跟上。

但心里却在翻腾：“纸条说等我……等什么？难道过两天老鬼还会再有行动？”

脚步声在空荡走廊回荡，雨后的冷风吹来，透心寒。李阳觉得自己像条在冰水里挣扎的鱼，每一次呼吸都跟刀割似的。

“快点！别磨蹭。”蛇哥吼了一句。

李阳默默咬牙，加快脚步。

看来，今天又是艰难的一天。

然而，他脑中始终浮现那句“明晚，焚尸区”时老鬼的身影，以及新纸条上的“等我”。

或许，他真要硬着头皮等待下去，直到老鬼再度出现；或许，这只是一场错误的赌局。

可他已经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