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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梨园(1/2)

吃过饭后,本来韩凝打算跟许安一起去戏园,但因为临时有事只能告诉他地址。

并且告诉许安,她已经给老师打过电话了,直接去找就行。

就这样,许安开着车独自一人前往目的地。

名字很有意思,也很简洁,就两个字,梨园。

分别是,韩凝还告诉了许安,说是她的师父可能有些老年痴呆,但并不严重。

来到梨园门口,许安将车停好后,望着门楣上的牌匾,又看了看面前的朱漆门,门环上,饕餮纹在清晰可见。

抓起门环轻叩两声,声音十分清脆。

大概一分钟左右,木门便被打开,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青年探出头来。

模样十分清秀,望着站在门口的许安,青年道:“抱歉,还没开园呢。”

许安微微一愣,连忙道:“我不是来听戏的,我跟韩凝是朋友,来找园主赵砚秋赵老板的。”

青年这才恍然,将木门拉开,道:“原来是韩姨的朋友,我倒是听师傅提过这事,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快请进。”

许安笑着点头,迈步走进了梨园内。

两人走在青石板上,淡淡的檀香味从远处飘来,许安嗅了嗅,问道:“这味道是...”

青年起初并没有明白许安的意思,转头疑惑的看向对方,看着对方的样子这才恍然,笑着解释道:“您说的是檀香吧?那是师傅正在给祖师爷上香呢。”

由于青年长时间在园子里,对于檀香的味道已经习惯了,所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两人来到后院会客厅,许安坐在木质椅子上,望着一旁刚被放下的茶杯,有些疑惑开口:“赵先生在哪?”

青年解释道:“我师父正在上香呢,估摸着还有个几分钟就出来了。”

对于这种规矩许安不是很理解,但却也表示尊重,点点头后,端起茶杯用杯盖推了推茶杯里的浮叶,喝了一口,有点像龙井。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熏陶,许安硬是从什么都不懂的初学者,到现在最起码能喝出市面上几种常见茶叶的品种,不得不说这也是有些天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道身影从客厅门口走了进来,头发花白,很瘦,穿着一身白色唐装。

刚一进来,便直接开口:“我听韩凝说,你要拍一部关于京剧的电影?”

许安闻言连忙转头望去,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道:“晚辈许安,见过赵先生。”

赵砚秋点点头,上下打量了许安几眼,道:“还行,这身材这长相,倒适合学青衣。”

许安一愣,随即便笑着回道:“赵先生您玩笑了,我这岁数早就过了学京剧的年纪了。”

听到这话,赵砚秋点了点头,道:“看来你还真懂点京剧,你给韩凝写的那首《赤伶》我听了,很不错。

韩凝说你要找我了解一下我当初学艺的时候?”

许安点头,道:“是这样的,我虽然对京剧一知半解,但当初京剧繁荣的时候我却没见过,还请赵先生赐教。”

“赐教不敢当,京剧最鼎盛的时候就要数民国时期了。

当时我师父跟我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我们这些学京剧的赶上好时候了。”

说到这里,赵砚秋不知道为何却摇头苦笑。

也就在这时,许安突然发现对方右手上好似有些怪异,仔细一看这才看清。

“您手上这疤……”许安的目光紧紧落在老人的虎口处,那里结着像是梅花一样的茧疤,仿佛是岁月镌刻下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艰辛与磨难。

赵砚秋仿佛察觉到了许安的目光,忽然翻转手腕,五指张开又骤然收拢,动作迅猛而有力,就像要抓住虚空中那隐藏着的某个重要物件。

只不过接下来赵砚秋并没有解释这道疤,而是说了其他。

“当年师父让我们跪在腊月结冰的河面上,眼皮要用竹签撑着不许眨。”老人食指轻点自己眼尾,“班主端着热茶壶站在旁边,谁要是晃了神,整壶滚水就浇在冰面上。”

许安听着,后颈不禁窜起一股凉意,仿佛能够看到七十年前的那个冬日,七八个孩童跪在冰面上,瑟瑟发抖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薄冰被他们的体温融化成水洼,又很快在棉裤上结成冰碴,那刺骨的寒冷仿佛透过文字,直接钻进了他的骨髓。

“那年三师兄庆生逃跑,被抓回来时戏服里还裹着半块豌豆黄。”赵砚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太师椅扶手上的雕花,那雕花精美而复杂,却也无法掩盖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历史重量。

就这样,赵砚秋一说就是整整一下午。

期间许安没有开口,他好像知道对方陷入了回忆当中,就这么静静聆听。

暮色渐渐漫进空荡的戏园,整个戏园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色彩。

许安默默地望着客厅墙上褪色的戏装照,照片里的赵砚秋扮的虞姬正拔剑出鞘,水袖如白练悬在半空,那婀娜的身姿和决绝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动人的故事。

那些定格在相纸里的身段,原是蘸着血泪磨出来的功夫,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和力量。

铜锣声突然炸响,如同惊雷一般,惊得许安手里的茶盏差点翻倒。

他连忙转头顺着门口望去,只见几个穿着练功服的少年正在台侧热身。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切过青砖地上经年的裂纹,仿佛是时间的手,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铜炉里的沉香灰断成三截,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砚秋起身时,骨骼发出枯竹般的脆响,那声音仿佛是岁月的叹息。

他引着许安穿过垂花门,青砖缝里钻出的野草蹭过缎面千层底,在月白色裤脚留下几点泥痕。

那些野草顽强地生长着,尽管身处这繁华的戏园之中,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本性,就像京剧这门艺术,历经岁月的洗礼,却依然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这是当年师父传的蟒袍。”老人推开西厢房的雕花木门,一股霉味裹着樟脑气息扑面而来。

玻璃罩里金线绣的团龙已经发黑,玉带扣上还沾着斑驳的胭脂,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九岁那年我偷穿它学走台步,被班主吊在房梁上抽了二十藤条。”赵砚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是对过去的回忆,也是对自己年少轻狂的一种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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