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任黎命牌已碎。”站在照渊身后的,是一位与从前任黎女装扮相时是一模一样的婢女。
此时她正垂首,拿出一方已经碎裂成半块的玉玦,上边的血印逐渐暗淡,很快就只剩下一个小点。
“他敢去动自己不应该动的人,就应当会想到有什么样下场。”照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炭笔,给自己原是锋利的眉毛慢慢描成弯眉,再一看铜镜里的美人,双颊染红,顾盼多姿,才满意地把炭笔收回锦盒之内。
身后的婢女不敢往前乱看,但总觉得自己主上在女装一道上是走得越来越远了。
“只是任黎一死,宗门必定有所察觉,说不定还会再派人前来察看。”那婢女等他悠悠站起身来,才继续说着自己的顾虑,“佛什罗此人,一直想将主上的地位取而代之,如果让他得了消息,必定会自请前来,到时候恐怕会对主上不利。”
照渊听他说完,才有些懒懒地转过身来说道“任景,昨天死的那个可是你同胞兄长,你就不怨恨本座?”
任景抬头,但没敢直视照渊,与任黎是一模一样的脸上,隐隐露出几分狂热,“任景与兄长不同,我那兄长想的只有自己,而任景只想好好辅助主上,直到有一天,主上可以问鼎魔严宗,一统人界,就像昔日那天枢门主凌晏知一般。”
“你倒是想得长远。”照渊看他,碧眸中没流露出几分情绪。
“只要是为了主上,任景什么都不在乎。若有虎拦前,任景会将那虎抽筋扒皮,若有石挡道,任景会把那石轰碎成渣。”
他知主上先前看好的一直都是他的兄长,可如今兄长已成一缕幽魂,那么以后站在照渊身后的就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娘娘,搜宫的侍卫来了。”外头侯着的宫婢敲了敲内殿的门,轻声说道。
昨日皇上遇刺一事早已传遍了宫中,虽然刺客已伏诛,但仍是担心其还有同党,于是一大清早,侍卫们就开始一殿一殿的搜宫,还真被他们找到了几个可疑的人。
一见自己被侍卫们抓住,就立刻动用灵气想要脱身,谁知侍卫们身上都带着冯尚书连夜特制的加加加强版抑气符,人手一张扔了过去,就能看到方才还御气飞行的人,忽然一下急停就从半空中倒头栽了下来。
侍卫头子推开招意宫内殿之门,神情很是戒备,因他早就收了命令,要特别留意这贤妃娘娘。
所以是一手按着剑,一手摸在胸前随时准备掏出那符篆来。
可门一打开,便见贤妃娘娘坐在小桌边,修长如玉的指尖捂住脸来,还隐隐能看到有泪滴沿着被沾湿的袖摆滴落在那云石地板之上。
听到动静,她慌张地回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
“贤妃娘娘?”方才闯过那般多宫殿,还扔了几十张符的侍卫头子,顿时有些茫然。
这...这气氛不对啊。
先前的娘娘们,一个比一个气势高昂,差点就想拔了剑冲上去把抓到的人砍成十八块。
“有劳统领大人了,只是不知如今皇上可还好,他有没有伤到哪里了。”
侍卫头子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那贤妃娘娘穿着高底的绣鞋朝他跑来,因跑得有些急,裙摆也是曳地的长,差点还摔在了地上,幸好有那西域的宫婢及时扶着她,才没让她在外人面前失仪。
回过神时,就已经对上一双着急的眸子,看起来贤妃娘娘果然是对陛下一片深情啊,难怪大家都说陛下把贤妃娘娘迁回招意宫后,还时不时地召她去长生殿与其一同用膳,是宠极了她。
毕竟如此情深义重的女子,谁能不爱呢。侍卫头子瞬间又想到了那时青涩的初恋,也是如同陛下和贤妃娘娘一般,如胶似漆,
“大人,大人?”照渊见他瞳孔微扩,是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连忙又皱着眉头出声。
“哦,回娘娘的话,皇上倒是无甚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但如今长生殿已被封锁起来,娘娘怕也是进不去的。”
不用想也知道,现下长生殿外定是五步一亭十步一哨,是连只禽鸟都飞不进去。
跟看起来比皇上受惊还重的贤妃娘娘磕叨两句,侍卫头子才总算在手下的第十二回轻咳里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就红着脸带人进殿搜查。
贤妃的宫婢不多,就只有几个她从西域带来的女子,一人一张验气符贴在身上,并没有燃烧的迹象,宫婢人数也没有缺少。在宫内上下找了几圈,除了看到贤妃娘娘的生活是极其简单外,就没有其他发现了。
看来是他们想茬了,侍卫头子离去之前还腹诽一二,这宫中难得有个真心爱慕皇上的妃子,便别再为难人家了吧。
一众侍卫刚走,招意宫的殿门就再次被合上,照渊接过任景递来的帕子,把脸上哭花的妆容一点点卸掉,才道“如今重兵把守长生殿,池下的看守定然薄弱,今晚本座便下池一探究竟。”
若是能一举拿到霖寒钟自然好,但若是拿不到,也能先探探这池下的凶险。
“任景会在旁为主上看守。”身侧的美婢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