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说...是因为他这几日设计的训练实在太有成效，以至于陛下瞬间悟道而行，在不知不觉间已懂得纳气之法，能自个调节外泄的灵气。

对，一定是这样，这一切都是他万将军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作为啊。

谕凌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看着万将军，看他脸色忽然从沉重又变为缓和，甚至眼梢处都带着点得意，很是想知道他方才到底想了些什么。

“难道是朕的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谕凌把小手举起，感受到经脉里的灵气涌动很是正常，甚至他才发现，这么睡了一觉起来，自己的修为已达到了练气五重。

暗自欣喜片刻的万将军见谕凌疑惑，只好解释道“皇上您身为天生灵体，本身就像一个聚灵器，会不断吸纳着四周的灵气到自己身边。”

“这不是好事吗，吸纳的灵气越多修炼的速度越快。”谕凌眨巴着眼睛问道。

“若您在一个完全密封、连人都没有一个的地方自然算是好事。”万将军说，“但这人界多少修真之人为达飞升而不择手段，把灵气充足的人练成仙丹服用，直接便增加一个小境界。您猜，如果他们见到了天生灵体的陛下，浑身都布满灵气，有多少人能忍住不将您扔到炼丹炉里去。”

谕凌想了想自己被扔进炼丹炉里活活被烧成一颗丹的场景，请问他现在变回一个正常人还来得及吗。

“所以我们一直不让您修炼，也是有着这方面的顾虑，当年天枢门门主正是天生灵体，但他有髓灵液压制那源源不断的灵气，可现下咱们便是有配方，留存下来的东西都不足以配置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实在贫穷，哪里还用缩在瑞朝这一方土地，早就带人打回去了。

“你们便是怕朕也是天生灵体，压制不住外泄的灵气，所以才一直不让朕修炼？”谕凌不解，“可是当初，宁丞相也把清心诀给我了。”

听到这里，万将军又想去把最近正好好在家休养的宁丞相再暴打一顿，“那个老秃驴子，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天生灵体，哪里知道原来天生灵体修炼速度是这般快的，而且那时我们也就是猜猜，谁知道...”谁知道还真就中大奖了，这几日冯尚书看着绕在陛下身边那愈来愈磅礴的灵气，本来脸就比别人苍老，现在连头发都秃顶了。

“那现在？”

“现在陛下您竟自行就把灵气收回体内，看来冯尚书的头皮有救了。”冯尚书的脾气随着那秃出的头发是越发暴躁，连万将军都不禁躲着他来走，生怕那看起来没有东西的袖口一下就飞出几张符来。

“朕那里还有太医院送来的二十瓶生发玉浆，既然尚书大人需要，那就请将军带回去给他老人家。”听到头皮二字，谕凌顿时眼睛发亮，握住万将军的手差点感动得落泪。

终于，终于能把这玉浆送出去了，他再也不用每天生发了。看看他的头发，一天比一天茂盛，每天起床之时都乱得像只松狮小犬，再这么下去他觉得都可以用自己的头发给冯尚书编个假发了。

然后一盏茶后，万将军就不知不觉手抱着一大桶生发玉浆，艰难地又从防护网的大洞中爬了出去。

“明谊，咱们明天拿玄铁弄一个新的。”朕看你还爬不爬得进来！

暗处的明谊：...我看今天封住窗子，明天万将军可能就要在房顶上开个洞了。

抬眼看看外头，明月高悬，子时已过。想到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谕凌哀叹一声后，又慢吞吞地缩回被子里，卷成一团再次睡去。

而这一回他再睁眼，身边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外头的阳光已经顺着小窗照进两分，可长生殿里仍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动。

按理来说，此时李总管应当叫他起床上早朝了，为何到现在仍没人进来？

“李公公？”他试着往外喊了一声。

静得连小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的殿内，只有谕凌的声音回响着。

他穿着亵衣下床，光着脚在大殿走着，没有看到平时都候在外头的宫婢，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明谊？”

这下子终于有了声响，可回应他的不是一直都跟在他身旁的明谊，而是一声悠然清脆的铃响。

铃响回荡在长生殿的各处，似乎在每一处都藏着一个小铃。

霎时，就想起曾见过的那盏墨黑小铃，谕凌蓦地回头，就看到自己身后，一盏铃静静地漂浮在上方。

铃有金光，聚而不散。其身无形，其声有音。是为还魂铃。

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这里是铃中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