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长一会，直到谕凌都感觉自己是差点要闷死在这被褥之内，才觉得自己手心那热热的触感逐渐褪去。

小狐狸指尖颤了颤，耳朵小心翼翼地竖起。却只听得身旁是一边寂静，似乎连贤妃身上的那股淡香都从鼻间消失而去，才敢慢慢从被褥之中抬头。

桃花小眼滑溜地转了两下往四周探去，宫室内的陈设依旧，床还是那张床，但床边已经没有了那个人。

他是在心中给自己做了足足一盏茶的思想工作，才有胆子面对这二十年人生中都未曾遭遇过的突如其来。

可如今胆子有了，却发现贤妃已消失在身边，本也是应松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又觉得有些心慌。

谕凌在床上扑腾了一下，一转身，昨日被贤妃搂进怀中的画面似乎又历历在目，发丝交缠，呼吸相抵，是他第一次与人这般亲近。

只没想到...

他皱着小脸，是忽然就回忆起在珍昭容宫中见过的，被她收到小角落柜子里的那几册话本。

其中有一本，封面的几个大字实在令他印象深刻，叫作《臣掏出来比你大》，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翻开看看，就被惊慌失措的珍昭容拿着扫帚赶走了。

现在想想，他只觉得珍昭容是个预言家。

难怪她整日在宫中摆摊算命，早知道他今日就应该先去算上一把才决定要不要把御魂塔打开。

谕凌是一脸朕完全失策了的模样，他不甘心地举起了小手，向着空中的声音颇是有气无力，“回答试炼三境的问题，贤妃与我...”

沉默了一瞬才继续含泪答道“相同之处就是，咱俩不是夫妻同心，而是兄弟情深。”他每说一字，只感觉心在滴血。

“回答过于含糊，请试练者谕凌重新回答。”试炼之境的声音响起。

呔，还非要他说得那么直白，谕凌怒而扼腕。

“请试练者谕凌尽快回答。”

“......”

谕凌站起身来仰天大喊“就是咱们都有小唧唧！”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宫室内，只听得“砰——”地一声，招意宫的场景再一次开始破碎，而在它彻底消失在眼前的时候，谕凌看到，贤妃站在破碎的漩涡之中，朝他露出了温柔的笑。

待一切事物消失之后，谕凌还没能从那一抹笑容中回过神来，他的贤妃明明看上去还是那么香香软软，怎么就忽然，忽然变成了个男孩子了呢？！

“恭喜试练者谕凌通过一塔中的三境，御魂塔将为试练者谕凌开放第一项能力，搜灵。”

直到他又听到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第一层塔的大殿之内，塔边有盘旋而上九塔的墨黑阶梯，只是现下通往第二层的阶梯被一扇小门紧紧地锁了起来。

殿的中央是一根巨大的银白圆柱，先前将他整个人吞进去的金龙正绕在上面，但它的眼睛已经再次闭合上。

“搜灵是什么？”谕凌问道。

而面前的金龙竟张开嘴巴，吐露出先前一直在试炼之境内听到的声音“即是搜查魂灵，只要是修为低于你的人，你都可以对他们进行搜灵，便可得知藏在他们魂灵中的秘密。”

喔，听起来很是厉害的样子。谕凌惊呼，有了这方法，他就可以知道到底是谁天天蹲着御膳房，偷吃他叫人专门准备的点心了。

“只是若有人被搜灵，其灵体便会重伤，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性命不保，请试练者必然谨慎使用。”许是怕谕凌真的乱用，金龙再次开口补充道。

那看来还是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机会了，他惋惜地摇头，若只是为一些小事夺去他人性命，他无法做到。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谕凌顿时眼神一凛，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方才试炼之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他可以接受二十个林修仪站在自己面前，也可以接受吵吵闹闹的珍昭容和赵嫔，但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白月光朱砂痣，竟是在一瞬之间换了性别。

虽说瑞朝风气开放，男子相恋也不算太过稀罕，只是当了二十年直杆的谕凌，一时之间也很是惊慌。

听到谕凌的问话，柱上的金龙是过了好一会才又张开嘴巴，“试炼之境，虽为虚幻，但也有虚有实。”

“那何是虚何为实？”谕凌有些不满，这回答得比他先前还要含糊。

“朕的贤妃到底...”他还想问，金龙却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是完全不想再张嘴。

然后只觉一阵眩晕，他瞬时就从殿中退了出来，恍恍惚惚地低头，那方金色的小塔仍好好地在他手上。

往窗外看去，景色一如他进去塔中之前，仿佛那一天都只是他的片刻失神。

这金龙，为了不回答他的问题竟还学着他跑路了！

但明显感觉灵泉里又有了剧烈的波动，不知在哪里聚来的灵气再次聚合在一起，他来不及想，身子就已经自动盘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