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几个先生见有下人和学生往里不停地搬东西, 说是送给诸位先生的礼物。笔虹阁的杜宣摸着小胡子出去看看情况,却见和初站在门口,他立刻闪进来,大跨步走到先生们休息的凉亭,急声道:“不好了不好了, 那个和初又来了。”
凉亭里一阵兵荒马乱。
林买墨老神在在道:“怕什么, 他还能把你们吃了?不过是个学生,还能翻天了不成?”
“怕他来这里捣乱啊,您忘了科考前他把咱们学生带的多么颓丧?”
“不怕。”林买墨道, “他等会进来,你们不要露出惧意,注意他那张嘴, 千万不要被他灌了迷魂汤就好。”
“是, 我们把耳朵封起来。”
“他还能凭一张嘴把我们如何了?”
“对,上次咱们失败了,这次一定要一雪前耻!”
“好!”
众人斗志满满。
和初进去, 和初出来, 中间只用了一盏茶功夫。范微在外面等着,见他这么快出来,不由沮丧:“没办成?”
“办成了, 还是读书人明事理,一点就通。”和初骑上马, 对范微道, “你跟我跑了许符家, 又来了这儿,估计范家是容不下你了,我让人护送你回我家的别庄。”
说罢,骑马走了。范微在门口等了会,果然有个小厮打扮的精壮男子过来,带他去了别庄。
*
寝宫。
殷景帮和初更衣,穿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在腰带上写系了个死结。和初很无奈,敢怒不敢言,乖乖任由殷景动作。
“你跪到床边去。”
和初不配合:“你想干什么?”
“快点跪过去,把屁股撅起来。”
和初飞速扫了眼窗外,小声道:“白天,今天人又多。”
殷景道:“怕什么,他们还敢偷看不成?”
“那多不好意思。”和初亲自将门窗关好,屁颠屁颠跪到床前的脚踏上,他想了想殷景向来时间不短,他又起身,往膝盖下垫了件衣裳。“可以了。用我自己脱吗?”
“不必。”
和初还继续叨叨:“那死结在前面啊,真不用我解……”
说着话,感觉他身后的长袍被掀起,有软软的东西在他屁股上画来画去。他怒:“你让我跪在这儿,是为了在我裤子上写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殷景问。
和初气的直捶床。
殷景还佯作不知,追问:“你以为是什么,说说看,说不定朕能满足你。”
和初将头埋在锦被里,不说话了。很好,初一过后是十五,咱们等着瞧。
“写好了。”殷景凑近,把墨迹吹干。夏日衣衫薄,墨汁的凉与殷景吹气的热,交替而来,和初不适地扭了扭,让殷景忍俊不禁。“多大个人了,还整日想着那些事情,真不知羞。”
和初爬起来,放下一摆,气道:“就你正人君子。臣不要脸,臣去拜见惠妃娘娘了。”
“你给朕检点些。朕可是在你屁股上做记号了,一旦有不对的地方,朕把你锁起来扔到冰窖里。”
和初气呼呼地走了,宝胜和平安都跟在他后面。
到了惠太妃所在的清凉宫,宝胜去叫门,很快便有大宫女出来迎他们往殿里走。
惠太妃虽然是妃,可身份尊贵,一人就住了一整座宫。和初跟着宫人走了许久,才走到正殿。大宫女进去,他在门口候着,偷偷打量周围的环境。先帝从不亏待惠太妃,或者说,不敢在明面上亏待这位,这里一应摆设都是最好的。
“大人,老实点。”平安小声提醒。
和初瞪眼看他,果然是派过来监视他的。也不知道殷景那个大醋坛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惠太妃只比他母亲小几岁,还能将他如何?
“和大人,里面请。”大宫女出来相迎。
和初刚一迈进殿门,那宫女便从身后将宫门关上了,将平安和宝胜全关在了门外。和初不肯再往前走,在原地跪下:“太妃娘娘,臣是外男,这殿里只有你我二人,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惠太妃起身,慢慢走过来,用手比划道,“你这么高的时候,哀家还抱过你,在哀家心里,你如同哀家儿子一般。”
和初忙将头贴到地上:“娘娘言重了,您是先帝的妃子,您怎么能将臣看作是您的儿子?您要是没有吩咐,臣就告退了。”
“说笑罢了,地上硬,别跪着了。”惠太妃退回去,又坐下来,拍拍手,从内殿出来七八个宫人。和初见有宫人在,这才敢起来,走到了殿中央。惠太妃赐座,他推拒再三,勉强坐了,心中对殷景也没那么埋怨了,这惠太妃不按常理出牌,确实让人害怕。
“哀家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这几样点心呀,快尝尝,是不是以前的味道呢?”惠太妃抬手,便有宫人拿筷子夹给和初,根本不容他拒绝。
和初被塞了一嘴的点心,腮帮子都填满了,嚼都嚼不动,一边吃茶强行下咽,一边偷瞄惠太妃。岁月似乎很是善待这位,虽说只比太后小了几岁,可不认识的人见了,说是太后的女人都有人相信。
“你父亲母亲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