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 和初跟着和阳一起回家。马车上,气氛凝重,和初侧着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阳。倒是和阳先开了口:“母亲知道这事了吗?”
“不知道。”
“怎么跟母亲说?”和阳闭上眼沉思。
和初看不得他难受,轻声道:“父亲母亲年纪大了, 这事还是不说为好。”
“可黄景是个善茬?他今天能闹到御前, 明天就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黄家子弟。”
“大哥,他若真要讲,这个时候皇城的人都应该知道了。”和初分析道, “可是现在大家都只知道广安侯有一个远房侄子,而不是两个。所以我怀疑他还打着什么小算盘,只要他有所求, 我们就能跟他商量将事情瞒下来。”
和阳直勾勾地看着他, 似乎是想把他内心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他端正坐着,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好一会,和阳才红了眼:“你愿意留在和家, 是我们的福分, 不枉父亲母亲养你一场。”
“受你们的恩惠庇佑,是我的福分。”
两兄弟约定好瞒着和母,到家自然是谁也不说, 只哄着和母高兴。和阳与封氏小别胜新婚,和母便早早放和阳离去, 只留了和初陪着她说话。
“今日范夫人来了, 她很感激咱们家, 尤其对你,很是喜欢。她有个长女,模样仿佛画里的仙子一般,我想着陛下虽说过你的婚事,可如今迟迟没动静。不如你主动去求一求,让陛下给你赐个婚。”
和初赶紧给她打扇:“我正是谋前程的时候,您就别添乱了。”
“这怎么能是添乱?”和母不悦,“谁像你这么大,还不娶媳妇,全皇城也只有你跟陛下了。听说,现在太后在给陛下相看贵女,各府不愿意送孩子进宫的,现在正到处相看人家,好几拨来咱们府上打听你的了,我一个个拒绝很是为难呀。”话是这么说,可神色是掩盖不住的骄傲。
和初笑着继续给她打扇。
“你父亲来信了,说这两日就该回来了。也不知他是哪天,我明日要进宫一趟。你二叔家的女儿也要进宫,让太后相看,你二婶不成样子,还得我带着。”
“太后相看咱们家?”和初蹲到他母亲面前,“咱们家即便有爵位时,子弟也都不成器。更何况二叔是庶子,二婶出身卑微,太后却点了桐儿妹妹,母亲,反常必有妖。”
“我哪里不知?但是太后既然点了,我还能抗旨不去?”和母笑道,“我以前也是常进宫的,知道怎么护着自己。你放心,再不济,听说惠太妃娘娘也在,她以前就疼你,若有人为难我,她也会帮我。”
*
第二日,和初早早进了宫,想让殷景帮忙探探情况。殷景这里早得了消息,太后不仅仅是点了和府二房的姑娘,许多出身一般,甚至不好的人家,太后也都让其进宫了。
“她是不是想直接将你的后宫塞满?”
殷景摇头:“我说只要一个,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跟我对着干。”两人的母子情分已经淡了不少,广安侯吐血一事后,殷景甚至还未曾去请过安,太后也不曾来瞧过殷景。
“那她这般跟唱大戏似的,想要做什么?”和初抿唇深思,忽然道,“惠太妃娘娘不是一向不问俗事吗,怎么会想起来给你相看皇后了?你说,会不会是惠太妃娘娘有什么想法?”
殷景不信,一个久居深宫没什么存在感的女人,能有什么想法?
然而事实很快打了殷景的脸。过了晌午,探子来报,太后本想相看贵女,为陛下选皇后,但是惠太妃突然过去说,不能单想着陛下,不如看看全皇城的官家女,再将未婚男子登记造册,由她来做媒,好多促成好事。
“她怎么想的,一个太妃,怎么想起来干保媒拉纤的活计了?”殷景捏着奏折一角思索,他随手拉过来和初,拽掉他衣衫,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和初使劲踩了他一脚。
殷景道:“如果她真是在宫里待的无趣了,想要找点事做,那么上次突然拉了个人给你,也就不足为怪了。”
“怎么不奇怪?谁家做媒,还要下药的?”和初穿好衣裳,皱着眉头琢磨这件事,惠太妃见这么多姑娘家怎么做什么,保媒又能得到什么?
和初抠着桌角努力思索,忽然福至心灵,大概猜测道:“你说,她会不会想借着保媒,搅乱各家姻亲。让各家的姻亲按着她的想法来。”
殷景正襟危坐,沉声道:“如果真有个文帝后人,那么她坐不住也是应该的。”
“我们怎么办?”
“我母后自会跟她斗,你我不必管她。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尽快将文帝后人除去。只要文帝没了继承人,她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和初松了一口气:“你说的是,擒贼先擒王。”
*
太后一连几日都召了官家女入宫,还要了各府未曾婚配的子弟名单。和母因为和家子弟,去了两次宫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还得了一堆赏赐。
“这是太后赏的珠子,给你大哥房里。”和母兴致冲冲地拿起一匹云锦来,在和初身上比划,“这是惠太妃娘娘赏的,当时我一眼就瞧中了,想着你穿上定然俊逸非凡,没想到惠太妃娘娘与我一个想法,说这云锦花色衬你,就赏赐给了我。”
和初由着她比划,试着打探当时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