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忙着医治，殷景那边开始审案。
第一个审的，就是和初。
“你以前答应我，绝不再以身涉险。”殷景将惊堂木使劲一拍，质问和初，“你可知罪？”
和初二话不说，开始脱衣裳。
殷景：“……”侧头让大堂里的侍卫都退下。又板着脸训斥和初：“出门在外，你检点些。”
“我哪有不检点？”和初将外袍脱了，撩开里衣给殷景看，这还不行，还转了个圈，让殷景看清楚，“你瞧瞧，我哪儿也没受伤。”
“我受伤了。”殷景板着脸说。
和初吓一跳，也顾不上再穿上衣裳，快步过去在殷景身上摸来摸去。殷景不耐烦问：“我受伤了，你摸能摸出来？”
“嗯。”和初还在专心摸，随口道，“摸到伤口你会喊疼啊。”
“……你可真不心疼我。”
和初略不好意思：“眼睛看的慢，我要是把你衣服剥了，你又要劝我矜持些。到底哪儿受伤了，我怎么没摸出来？你可别忍着不喊。”
殷景将手放在胸口，不要脸道：“我心受伤了。”
和初无奈：“你都二十出头了，还当咱俩少年时呢。”
“不管年岁多少，这颗心里装的不都还是你吗？怎么以前能受伤，现在就不能了？”殷景委屈，将和初拥在怀里，透过薄薄的衣衫，感受和初急促的心跳声。
他以前也常这样听和初的心跳，只要他将人拥在怀里，和初的心跳就会变快。
和初的心里，也满满是他。
两人不知不觉，又从正事转到腻歪上。朱十五在房顶上拍自己的大胸脯子，感叹：“陛下说和大人与逆贼勾结在一起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真是怕大人被陛下怀疑。”
朱七道：“你看看他俩，抱得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怀里。啧啧，谁会怀疑谁？”
“是啊，他二人恐怕不会因为任何事生疑吧。”朱十五道。
朱七犹豫：“那也不一定。虽然我信他二人感情好，可这世间有时连父母儿女都不能信，更何况感情这种虚无的东西。”
*
县衙大堂。
何津跪在堂中，痛心疾首道：“臣只是放出文帝后人在清风谷的消息，和初就来了。臣并没有故意引他过来。至于和夫人的事，纯属袁望自己的主意，他把人抓过来，臣才知道他的打算。”
他知道陛下深信和初，于是便顺着说：“或许和初真是为救母而来。还望陛下查清楚，莫让人栽赃和初。”
殷景挑眉：“你倒是公正。”
“臣为朝廷效力，自然要公正。”
“那你为何会跟袁望这样的逆贼在一起？”
何津磕了个头，不慌不忙道：“袁望说他有文帝后人的消息，臣只不过假意与他联手，为的无非就是套话。哪里知道他竟然会伤害一个妇人？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这是臣的失职。”
“那官兵从何而来？”
“是邱应的人，与臣无关。臣是打算去问河南府要人围捕的，文书都已经给了河南府知府，陛下传他来一问，便知。”
真是句句在理，何津说的，此事他竟完全没错了。
殷景正要恼怒，长案下有一只手伸出来，在他肚子上挠了挠。他低头，窝在他怀里的和初，用唇语说道：“不必问。”这种人，若要给自己留后路，办事必然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殷景抬眼，看向何津：“赐死。”
一直平静好似万事都在掌握中的何津，神色终于出现裂痕，他声音都急了：“敢问陛下为何赐死臣，臣犯了何罪？”
然而殷景已经懒得理他了。因为殷景发现，从上而下地看窝在他怀里的和初，特别的好看。和初最近又瘦了，尤其是脸，这样一躺下来，脸有了些肉呼呼的味道，分外可爱。他忍不住，低头亲和初。
于是何津临死前，看到的就是殷景噘着嘴往下亲的恐怖场景。
尸体被拖走，一桶水泼下去，大堂又恢复了干净。和初擦擦红肿的嘴唇，窝在殷景怀里叨叨。
“我年少时常想，以后考了状元，就出来当个县官，造福一方百姓，然后当知府，再一步步晋升丞相。”和初伸出手指头，认真地算，“三年县官，然后升知府，五年知府，然后调入京中……大约二十载，我就能当丞相了。”
“听来有趣，朕把你扔此处当县官得了。”
和初抿嘴一笑：“现在不行了，我又有新的志向了。”
“说来听听。”
“两年之内我要当皇后。”
殷景差点没被自己口水淹死。和初还真是敢想敢说，他都不敢说自己两年内能够将权力都握在自己手中。
“换一个。”
“天天睡你？”
“还是当皇后吧。”殷景抬高腿，和初就被带着往上走，殷景略一低头，又亲了和初一口。
*
和母只是受了轻伤，歇了几日，便没什么大事了。不过精神一直不大好，和母自己又不愿意出门，在江集县的日子，就天天躺在床上。
和阳和初两兄弟日日守在床边侍疾。和母想对和初说什么，又难以张口，犹犹豫豫的，连饭都吃不香。
“母亲，不必说什么，孩儿都懂。”和初服侍她用完药，主动开口。
和母鼓起勇气：“其实，那天我说的话……”
和初等着她说。
“都是骗你的。”和母抓住和初的手，“那都是为了迷惑坏人。你就是我的儿子，不是我捡回来的。”
和初看着和母一脸努力认真，又想哭又想笑。
“母亲。”和阳跪到脚踏上，给和母理了理被子，咬咬牙道，“小初都知道了。”这事瞒不过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自然不可能再放心将和母留在外面的庄子里。和母一旦回皇城，和初是黄家子弟的事就瞒不住了。
“知道什么？”和母伸手推和阳，还是很认真，“外面若有一些闲话，都是骗你的。你打小就聪明，他们都想抢你回家当儿子。”
这是还把他当孩子。和初笑了笑：“不管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我永远都是您的儿子。”
话说到这里，和母终于反应过来，瞬间便红了眼。和初也跪到脚踏上，哭着笑：“您将儿子养大，儿子会养您老，日日服侍在您的床前。”
和母颤着手要捧他的脸……
“和大人，陛下宣。”
“好。”和初赶紧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跑了。
和母的手还伸在半空，和阳怕她伤心，赶紧歪过头，想把自己的脸塞进和母的手里，被和母一巴掌拍开了。
“陛下怎么时时让小初在身边服侍？”
*
和初跑到前院，殷景已经骑上马在等着他了。殷景身后有一匹枣红色的马，身形高大，四肢修长有力，且与殷景骑的马十分亲昵。
“想不到这小地方竟还有好马。小初，快来试试。”
和初便骑上马，接过侍卫递来的马鞭，笑问：“去哪儿试马？在县城可跑不开。”
“何津的那座死士山如何？”
“甚好。”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卢辛然等人远远跟着。
在清风谷的时候，何津带的死士，烧死了一些，又被殷景处死了一些。他养死士的山，离江集县也不远。这座山周围倒是有不少村庄，为了防止还有死士混在村民中，殷景早派人将这里的村民都调查了一番，还真找出来几个行为怪异的，让殷景给砍了。
“这山中或许还有死士。”殷景在入口处下马，让曾来打探过的朱七带人往里走，先开出一条路来。
很快朱七送了信号，殷景才带着和初往里走。
“陛下，我们被人抢先一步，有人已经闯进来过了。”朱七道。“里面机关都被破坏了，到处都是尸体，看来经历过一场恶战。”
“能瞧出来的是谁吗？”
“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标记。”
殷景护着和初往回走：“看来，便宜支持文帝的那群逆贼了。这里面有用的东西，肯定也被他们毁了。走吧。”
“太猖狂了。”和初愤愤道，“该收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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