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愣了一愣:“您被拐卖过?”这个好查,若是侯府公子被拐卖了,知道的人可少不了。
“这事先别告诉陛下。”
“陛下要是不问,属下不说。陛下若是问了,属下还得据实相告。”
和初点头:“这个自然。”
朱七走后,他又在祠堂写了会答卷。不到子时,门被打开,和母快步进来,一把抱住他,嘴里“心肝”地叫着,拉着他就往外走。和父就站在门外,还说什么,被和母杏眼一瞪,又把话咽回去了。
和母将他送回房里,又让下人煮了肉粥送过来,亲眼看他喝了,这才离去。和父也不敢多待,跟着和母走了。
莫名其妙被关祠堂的事,也没人跟和初解释,他也懒得问。过了两天,朱七就给他带来新的消息。
“您小时候没有被拐卖过。”朱七问了好几个侯府的旧人,语气肯定道,“您从小就生在侯府,丫头奶妈一大堆,五岁之前没有离开过侯府。五岁时,被战马踩伤了左手,伤的很重,据说手指骨全碎了。您父亲就带着您去四川求医,治好之后,您回来就进宫当伴读了。”
和初拧眉思索。
朱七问:“您还有印象吗?”
“左手受伤的事,我是半点都不记得了。”奇怪的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奶妈,记得三四岁时的许多事情,就是唯独记不起来自己左手受伤的事。
朱七遂不再问这个,又说道:“陈首乌今日休沐,他的儿子今天也出宫回府。要帮您约他吗?”
正说着话,外头小厮突然敲门,朱七跳到衣柜一侧藏好。小厮进来请示:“门外有人要见您,这是帖子。”
和初接过来,打开一瞧,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请他进来吧。”
陈百味被下人引着进来,一进门,就慌着问和初:“你最近见过黄景吗?他出宫之后,就没了消息。我很担心他。”
“他没事,躲起来了。”
陈百味大大松一口气:“那就好。他那人傻傻笨笨的,我很担心他受欺负。”
和初心想,黄景可不是傻傻笨笨的主儿,且凭黄景的本事,谁能欺负得了他?
“你曾说过小时候见过我,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情况吗?”和初问。
陈百味努力回想。真的是非常努力,和初都能瞧见他额上暴起的青筋。和初隐隐觉得有些不正常,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我记得你大概五六岁,和我一般大。你跟你哥哥感情很好,你想爬窗户,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拿刀从后背砍了一刀。”陈百味一边想,一边控制不住地摇头,“你哥哥在外面踹门,被人拿镰刀割伤了腿。”
“你后背一定有个大刀疤。”陈百味回忆完,情绪高涨,声音也亮了不少。
和初顺着他的话点头:“是有一个,还能想起来什么?”
“想不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爬窗户?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拿着刀砍我?”和初见陈百味神色迷茫,试着提醒,“那个男人是不是人贩子,我是要去救你,还是我跟我大哥也是被人牙子看着的小孩?”
“对对对,他是人牙子!”陈百味闻言,激动道,“我跟父亲去山东行医时,不慎被人牙子拐走了。我父亲一路找到四川去,才将我找回来。”
和初又试着问:“你还能不能再记起跟我有关的事来?”
陈百味憋着气卖力地想,他想了很久,憋红的脸突然转白,看着和初目光中满是惊骇:“对,我想起来了,你死了,你被那个男人拿刀砍死了。”
“死了?”
“是。我当时试图救你的,可是你已经没了呼吸。对对对,你死了,你死了!”陈百味自言自语地往后退了两步,靠到墙上,声音发闷地说道,“你大哥哭的很伤心,我们都很伤心,都想救你。可是你怎么也救不回来了。”
和初静静地站了半天。陈百味似乎累极,趴在他床上睡了。
后来朱七忍不住了,跳下来问和初:“大人,您没事吧?我看这小子神色不对,他的话未必能信。”
“是有些奇怪,但也是条线索。”和初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我得去一趟四川,问问师祖他老人家,他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恐怕您去不了了。”朱七指指外面,“您听,鞭炮声。”
和初打开门,听到外面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锣鼓也敲得响亮,有人高声唱着:“喜报。和府公子和初位列榜首,高中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