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了马车,门前又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气息,让乘意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不至膨胀过头。
乘意收敛形容,迈入前厅,只见微生时靠坐在木椅上,捧了杯茶,阴阳卧在膝上,阳光透过竹影洒在微生脚下,亮晶晶的浮尘空悬在光束中,时光安静,如猫。乘意轻轻地走近,在微生身旁坐下,盯了半晌,可微生不曾抬头,也未有开口的意思,和从前别无二致。
“微生唤我来有何事”乘意憋不住的性子让他开了口。
“屋舍大成,如今须移些花木进去,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植物?”
“我喜欢什么,你是知道的,我最喜欢梨树。”乘意伸长了脑袋窃笑着去看微生时的表情。
‘梨树,是了,他最喜欢梨树,他喜欢梨树就像喜欢雪一样,他喜欢踏尽新雪,他喜欢落尽梨花,最好再踏上几脚。’微生面上没有任何涟漪。
“好,再过十日,想必一切妥帖,彼时,医者便可搬入新宅。”话尽,微生放下茶具,望向乘意。
“好,等我搬离皇宫,以后来找微生就方便多了。”乘意望着只觉得微生时那张冷脸只觉得面色柔和,甚至泛着浅浅笑意,不论如何,他都笃定微生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希望医者在这段时间能够尽力调理皇上的身体,否则医者即使有了宅子,也是住不成的。”微生时自始至终都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心理上的亲近却是不可遮掩的。但行动上依然是在强撑着最后疏离。
在离开的路上,乘意一直在思考,微生是说,把皇上医好了,不用时常入宫,还是直接医崩了,一了百了。
“夷歌,派人把桌上的信送给韶寒凉。”乘意枕着手臂靠在软塌上,很快垂下眼帘。
与此同时,另一封信也掩在青空里,安全去到了同一目的地——湘西。
下午,微生时一踏入京门拍卖场,就见月西楼倚着西窗眉头皱成了毛毛虫。
“我来拿几个物件,这是清单。”微生时缓步走到窗下,直到清单递到眼前,月西楼才察觉,毫无热度。
“鱼叔,给微先生取些东西。”说完屁股也不移,依旧瘫着。
“怎么愁上了,虞老将军家的孙女听说全京城找不出第二个的美貌。”微生径自倒了杯茶照常落座。
“你怎么知道这事。唉,算了,可是你是知道的,我不愿和朝堂上那些人搅和。”月西楼抬头看着微生时“当然,除了你以外,可是这婚姻大事,就这样草率塞给我,小爷我不服气。”
“我不从!”说完仍旧抱着手肘窝在西窗下,像只委屈巴巴又有点凶的幼兽,看着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毛发。
微生时笑道“想来不出几日会有圣旨,珍惜最后几日吧。”
日光推移,直到夕阳将这小窗填得满满当当,窗外碌碌人群,窗内期期怨夫,茶水喝了两壶,怨气丝毫不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竟也耗了一下午“今日,我就先回了,让鱼叔直接把货送到南郊医者新宅,明日午时之前。”微生稍作修整起身离开。
“明日,怎么?终于完工了吗?”月西楼也尽量提起情绪同微生走向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