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没有人,一睡觉就敲门。敲门的声音把朱长林折腾了一夜,后来他懒得理了,随你敲吧,这游戏没法玩了。
眼皮子发沉,太阳穴上热乎乎的,朱长林迷迷糊糊,好像翻过一道高墙。跳下去之后,被人拉住了手臂,脚没着地,就这么悬挂在空中。
后来又登上了去法国的飞机,迷人的法航空姐蹲在地上给他系鞋带。
“咣咣咣”
“咣咣咣”
“长林呐!长林!”
答谢法航空姐的微笑刚刚送出去一半,朱长林被猛烈的敲门声砸醒。好多人在喊他,其中一个大嗓门特别熟悉。
“长林呐!你特么犯啥事啦?警察找你来啦!”大嗓门叫得特别欢,朱长林想起来了,是王有才那个狗崽子。
不就是警察嘛,来就来了呗,啊?老子还活着?清醒过后的朱长林喜出望外,吸管在枕头边上放得好好的,脑袋也完整无缺,魂没丢。
“你特么叫魂呐?老子回来了还得给你请安是不?”朱长林打开门,冲着愣在门口的小子就是一脚,正是王有才,这是他们见面时经常使用的寒暄方式。
“你丫的!我特么以为做梦了呢,果然是你小子!”王有才一把将朱长林抱过来,原地转了两个圈圈,惊喜万分地吼着。
“哦哟,长林真回来啦?”
“出息喽,这么大的俊小伙子喽!”
村民们乐呵呵地围着朱长林指指点点,也有几个村民拿冷眼瞄着他,好像防贼似的。
“昨晚是你报的警吧?”人群分开,过来两名警察,手里拿着笔和摊开的本子,做笔录来了。
“怎么样?尸体上的头还在不在?”朱长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好好配合,把你知道的情况尽量说清楚。”年轻的那名警察好像对朱长林有看法,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和谐。
好不容易做完笔录,两名警察走了之后,朱长林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友善的原因。
昨晚接到任务之后,警队立马出发了,照着朱长林描述的地形,把那座山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大牛的尸体。
“那么大一堆屎,他们没发现?”朱长林有点不高兴,做笔录的时候,那名年轻的警察好像怀疑他报了假警,虽然他没亲口说出来,可是脸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屎和尸不一样!”王有才耐着性子给朱长林解释。
那地方发生过好几次骇人听闻的凶杀换头案件,其中两名死者,是从文庵镇拉客来大槐村的摩的司机。
“去去去,这些我都知道。”朱长林昨天听大牛说起过。
“死者全部姓史……”王有才意味深长地说道。
“神马?”朱长林惊得浑身一震,全部姓史?不会是巧合吧?大牛昨天在林子里拉了一大摊稀屎。
大牛姓不姓史?朱长林后悔昨天没问,要是姓史的话,他就完了。
“警察没找到大牛的尸体。”王有才来回踱了两步。
“没找到就对了!”朱长林一拍脑袋。
“什么对了?”王有才不解。
朱长林有苦难言,心里头好一通发毛,伸出两根手指头在自己脑袋上比划了一下说道:“凶杀案的特性你不知道?”
“两个?”王有才真笨。
“你特么脑子进屎了呀?换头!换头!”朱长林并拢手指,在喉咙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力道没把握住,隔得他喉结错位嗓子发疼。
“你又不姓史。”旁观者清,王有才淡淡地说道。
“对啊,我不姓史,我是朱啊。”朱长林松了口气。
“你小子还真是头猪。”王有才哈哈大笑,拖着朱长林去他家吃早饭。
本来想扁他一顿的,看在给自己排忧解难的份上,朱长林收回了拳头。王有才是他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一直同学到高三。后来朱长林上了大学,王有才成绩不行没考上,听说在镇上开了家古筝培训班。
“行啊你,玩起艺术来了。”朱长林呼噜呼噜喝完一大碗粥,往嘴里塞了块鸡蛋饼,乐呵呵地说道。
“别提了。”王有才甩了甩头发低头喝粥。
“被人踢馆了?”朱长林问道。
“踢个屁馆,就一个学生,教她啥呀?”王有才有苦说不出来。
“呃!…”朱长林无话可说。
“唉,家里古筝多的是,没事挑几张玩玩去。”王有才用胳膊肘拱了拱朱长林说道。
“好吧,空了来拿。”朱长林对古筝不是太上心,家里一大摊子东西等着他去收拾呢。
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与其在大都市里受人排挤,还不如在家乡开辟点新的事业。他把这个主意跟王有才说了之后,立马得到了对方的认同。
大槐村本来人就不多,总共才十九户人家,不过都是大家族聚族而居,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的大家族多的是。年轻人好高骛远,抱着出门闯世界的决心,基本上都出去了,王有才成了村里唯一留守的中流砥柱。
“有什么项目?最好来钱快点。”王有才用大拇指搓了搓食中二指,做了个数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