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向北”这个名字,刚刚站过来的那个卷发男孩儿很迅速的回过了头,并且四下里张望了一通,脸上布满了迷茫。
“你瞅哪儿呢?唐爷在这儿呐,装看不见是不是?”
男孩儿循着声音看清了来人,一个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的男人,瘦小且枯干,乍一看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背个书包穿上校服就能混进旁边的学校里读书去了,要不是剃着的光头上有纹身,谁也不会想到他还是个社会人儿。
男孩儿眯了眯眼睛,确定了自己并不认识此人,而刚刚这人也确实喊了“向北”这个名字,那么十有八九这人是把他错认成了他的弟弟了。
他们是出生时间只差七分钟的孪生兄弟,他叫向南,弟弟叫向北。
他们拥有着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身高,然而性格和命运却截然不同。
正如他们的名字,一个似温暖安静的南方小镇,另一个俨然就是凛冽无情的北方寒冬。
这些年他们兄弟二人聚少离多,他这个弟弟甚至是一直在躲着他这个哥哥,可向南能够感受到向北对他这个亲人的渴望,那种想要靠近却又害怕的挣扎。
自从老爸去世以来,向北一直都觉得亏欠他和姐姐,然而他们又何曾没有亏欠过他,这么多年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团聚的痛苦,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悲哀。
互相亏欠,互相伤害,这是自他们俩出生到现在一直在持续着的相处方式。
眼前这个小个子虽然认错了人,向南却也不打算解释什么,既然是要找他弟弟的麻烦,那他这个当哥哥的顺便帮个忙也是理所应当。
“这么看着我干嘛,不认识了?”自称唐爷的小个子站到了向南面前,头仰的角度能立马治好他自个儿多年的颈椎病,那眼里的火气比这天气还要炽烈,仿佛要把眼里的人烧着了似的,“一年多不见,你小子他妈更不把唐爷放眼里了是吗?”
“你有什么事儿?”向南意识到眼前的“来者不善”,他也不打算纠缠,他那点功夫底子能不能应付眼前这个人他没什么把握,再说他还赶时间,这个时候他真是企盼公交车最好现在就到,连麻烦带时间也就一并解决了。
向南面前的这个小个子姓唐,三十出头的岁数,大名叫什么没几个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关注,因为自出生就患有唇腭裂,说话含糊不清的,有人就给取了个外号叫“唐老鸭”,道上的一些溜须拍马之流则称其为“唐爷”。
别看此人貌不惊人,说话不利索,有没有真本事也令说,但人家靠山硬,东北最大黑帮之一的“天牧”老大那可是人家的舅舅,“牧克天”的名字砸在地上都得是迫击炮.弹的效果,无论跟谁提上一嘴,那都是要卖出两分薄面的。
以唐老鸭的德性能在道上吃得开,完全是倚仗了这层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
唐老鸭从出来混到现在,几乎是没有人敢忤逆他的,至少表面上是没有那样胆大的人的,可是向北却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