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愧疚地抬头道：“娘亲……”

“你别叫我娘亲，我簌篱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簌篱朝他怒吼，“你忘了是谁把我们母子逼到这副田地的吗？你忘了吗？！”

簌篱头一回这般责骂润玉，甚至说出没有他这个儿子的话来，润玉的脸当即退去血色变得煞白。旭凤见此不满，直视着面前的女人道：“旭凤不知母神对你……”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簌篱再次打断了旭凤，转而对润玉怒道，“他母亲欺我、辱我、灭我龙鱼一族，你全都忘了吗？如今你竟跟那个贱人的儿子搅在一起，甚至还带他来见我，你今日有何颜面见我！”

旭凤闻言，脸色当即变了，他从不知道，他母亲做出过这种事。而润玉的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

润玉松开了旭凤的手，向前跪行几步，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簌篱，便用力叩了三个头，声音颤抖道：“孩儿不孝，请娘亲责罚。”

旭凤看到了润玉红透的眼角有一滴泪落了下来，最后掉在湖底的泥土上，变成了一颗浅蓝色的玉珠。那玉珠模样，与旭凤腕间常戴的那串珠链极其相似。

龙鱼族落泪成珠，原是如此。

旭凤顿时怔住不敢说话了。他与润玉相处那么久，润玉不是在温柔地笑，就是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润玉落泪，即便是落泪，也一直低垂着头，不愿让他看到。

簌篱是真的愤怒了，一种母亲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大失所望后痛彻心扉的愤怒，那种不甘、绝望，早已无法用伤心来形容，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她最后也没有对润玉说一句谅解的话，便进了洞府关紧石门，让彦佑赶他们走。

彦佑看着紧闭的石门叹了口气，走到润玉旁边，道：“大殿二殿，你们也瞧见了，干娘现在气得不清，我劝你们还是先回天界再做打算。”末了，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润玉，你实在不该带他来。”

旭凤闻言，当即拽住彦佑衣领，瞪着眼怒道：“你再说一遍！”

彦佑当即皱起眉头，正要发作，润玉便扯开了旭凤的手，道：“此事，本就是我不对，放开他。”

旭凤看着此时神情已经平静下来的润玉，再看着面前一脸挑衅的彦佑，咬了咬牙，还是依言松了手。

润玉起身，对着彦佑颤声道：“娘亲……还望你多操些心。”

彦佑对他点头道：“这个自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润玉低垂下眼帘，道：“是我不孝。”

彦佑摇头长叹了口气：“上一辈的恩怨，你又有什么办法？”

润玉低头不语，旭凤则将手中一直提着的布袋子递到彦佑面前：“这里都是些仙草，入药入食皆是极好。”

彦佑摇头表示不会收下：“你还是拿走吧，只要跟你们天族沾上边的东西，除了润玉，其余的干娘都不会收。不说了，我先进去了，你们快些走吧！”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转身穿进了石门的缝隙，消失在他们面前。

旭凤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门前的石阶上——不管她要不要，心意总不能带走。

他转头看向润玉：“我们走吧！”

润玉面无表情，没说话，转了头走在前面。旭凤快步跟上，霸道的牵起他的手。润玉一开始挣扎了几下，结果却让旭凤更用力的握紧他，几次下来，他终于不再挣扎。

快到南天门时，一路沉默的旭凤终于开了口：“润玉，别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