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非瞥了一眼，腹诽了一句浮夸，但他仍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怎么？莫老板请人喝酒就喝这光秃秃的一杯？上次被我按在桌子上的那人可还说要请我喝你这里的招牌呢。”
莫失笑：“喝日出那种花里胡哨的饮料哪里比得上直接喝龙舌兰来的有韵味？”
说罢，莫失伸出了左手，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夹住了一片柠檬，而后右手在往左手虎口处撒了一点盐后端起了其中一杯纯龙舌兰酒。
做完这一切后他冲霍非微微举了下杯，先是往口中挤了几滴柠檬汁，接着将虎口处的盐送进了嘴里，最后仰头将右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分拖拉。
霍非心说，果然浮夸。
但他还是非常给面子地轻抚了两下掌，夸道：“莫老板风雅。”
莫失将手中软烂掉的柠檬片放在了一旁的空碟子上，并把托盘往霍非的方向推了推：“试试？”
霍非说：“那我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说完霍非也伸出了左手，但不同于莫失的是，他用左手的无名指和中指夹了一片柠檬片，接着用拇指和食指握住了剩下的那杯龙舌兰，最后用右手捻了一小撮盐撒在了手背的虎口上。
霍非伸出左手也冲莫失举了一下，然后低头舔了一口盐巴，接着迅速地喝下那一小杯龙舌兰，最后咬住了一半的柠檬。
霍非也会喝龙舌兰。
莫失见了之后没生出一丝尴尬，反而称赞了他一句：“你也不遑多让。”
霍非吐出嘴里的柠檬片，叠着莫失的那片也放在了那个碟子上，说：“过奖。”
莫失视线扫过那两片柠檬，而后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开，接着看向霍非和他聊起了天：“刚刚怎么突然就要走？你是之前那个驻店乐队的粉丝？”
霍非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答：“不算是。不过我今天也确实是为了那个乐队来的，他们摇滚唱得不错。”
莫失有些惊讶美人居然喜欢听摇滚，在他的感觉里，美人和钢琴曲小提琴曲这样的会更相配一些。
但莫失面上不显心中情绪，他说：“喜欢听摇滚？有特别喜欢的乐队么？我有收藏不少PinkFloyd和LedZeppelin的唱片，如果你也恰好喜欢的话，可以送你一些。”
霍非看他：“莫老板对陌生人都这么大方的么？”
莫失：“一回生二回熟，咱们这不算陌生人了。”
知道莫失这话只是客气，于是霍非也没什么诚意地回他：“多谢老板好意。不过我不是什么摇滚迷，而且也不怎么听英国摇滚，那唱片要真送给我了就是对牛弹琴，还是不糟蹋老板的好东西了。”
莫失心里又在骂娘，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哪国乐队，还他妈不是摇滚迷呢。
两人耳边绕着的是痴缠性感的情歌，身上裹着的是吧台暖色温热的光。
莫失神色晦暗地看着霍非那沾了些细盐染上了柠檬味龙舌兰的双唇。
他想，那滋味一定会很好。
莫失突然就不想和眼前这个人争个所谓的高下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先前那杯纯的龙舌兰下肚，现在霍非的身上蒸腾出来几分酒意，他目光逡巡着绕了莫失一圈。
那目光犹有实质般在莫失身上扫过，让莫失的身子有些微微紧绷。
“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莫失特不要脸皮地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说说，我看我努努力能不能变成那样的。”
霍非用手撑着微微发沉的头，说：“我喜欢博士，你是博士么？”
莫失一脸沉痛：“虽然我有些舍不得我这一头还算不错的头发，但你既然都给了方向，我要是不努力一下岂不是很说不过去？”
“我待会儿就去查一查，看哪个学校设有调酒专业的博士点，我尽力。”
说话间，莫失调了一杯自杯口到杯底是由黄到红的渐变色鸡尾酒，并把它放到了霍非的面前。
“龙舌兰日出。”
霍非似是感受不到莫失的不怀好意，他接过了这杯酒，缓缓饮下。但他并没有喝完，在喝到杯底的红色石榴糖浆的时候就放下了酒杯。
莫失看着在心中默默记下，嗯，美人不爱喝甜的。
他伸手拿过酒杯，沿着霍非入口杯沿的另一侧，仰头将杯底那甜的发腻的糖浆喝了下去。
霍非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就这么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莫失喝完之后对霍非说：“这可是老板亲手调的本店招牌，有价无市。”
霍非已然是醉了，说话的时候字词间都有些粘连：“原来莫老板之前说请我喝酒都是说笑的啊。”
“怎么是说笑呢？”莫失开始耍流氓：“你忘了先前那杯龙舌兰了？”
霍非哼笑了一下，顺着莫失的话说：“那既然是有价无市的酒，我又如何付得起钱？”
莫失往后微微退了一步，将自己的上半身撑在吧台上，现在他和霍非的距离不过一拳，他抬眼看着霍非说：“谈钱可就太俗了。如果你愿意，那就和我交换个联系方式作抵，如果不愿意……”
霍非挑眉重复：“如果不愿意？”
莫失露出一个笑：“那给你调这杯酒我也心甘情愿。”
“狡猾。”
霍非说了这么个词后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把手机推到莫失面前。
莫失如愿以偿地要到了这个让他念了十多天的美人的联系方式。
美人的头像是一张用钢笔压着写满了公式的演草纸，昵称是一个霍字。
“霍？”
霍非把自己手机重新揣回口袋里，自我介绍道：“我叫霍非，挥霍无度的霍，情非得已的非。”
作者有话要说： 霍非：我博士在读，你说谁没头发呢？
莫失：……（完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