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顾念！你忙完了？”
“什，什么？”
顾念使劲眨眼，瞅着眼前放大的沈青的脸。
沈青朝他看：“你怎么一个人呆站在这里？吃过晚食了没？这次没叫我啊。”
顾念懵了：“晚食？”
沈青扬着俊脸：“你这么惊讶做何？晚食都快结束了，你难道在这半山腰呆站了一个时辰不成？”
“当然不，我去过了。”
顾念昏沉沉地，手指甲暗暗掐了掐掌心。
是痛的，不是做梦。
顾念哑着声音说：“这次身体抱恙，就先走了，下次再与你一同去哈。”
沈青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不爽地给了他一拳头，“这话怎么似曾相识？上次你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顾念忙求饶。
沈青见他真的不太舒服，这才放过他。
“你说顾家，沈家为何要杀那些人？”顾念饿着肚子与沈青一道下山，闲谈。
沈青毫不稀奇：“戏中的东西还要探究？闲着没事了？他们江湖盗贼，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本就该死。更何况，他们竟然将五姓家族与吉黄魔人混为一谈。”
沈青腰背着收拾好杂物，拍了拍身旁垂头丧气着的素布衣少年瘦削肩膀，安慰道。
“走吧，顾念，别想那么多。今天这银两可足了，你要是还饿，哥带你去吃些精致小菜！这世界弱肉强食惯了，唯有强者为尊。都是钱呀！嘿嘿，大把的牡丹真国色可全部都是他们的。”
顾念抬头，面带无奈：“啊？这难道才是你修炼的理由？”
沈青扬脸：“谁不想抱拥世间真绝色？！”
顾念有气无力：“真绝色？”
沈青搂过顾念肩膀，神秘兮兮道：“我这话说得是有些夸大了，当之无愧这真绝色这三个字的，怕是只有何家人。只可惜......”
沈青面露可惜之色。
又突是想到什么笑出来，不停地朝着名为“顾念”的青年调侃：“真没料到与你重名，哈哈，顾念，那可是百年之前参与魔战的斩妖除魔的英雄！”
沈青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笔画着：“当年武艺高强修为极高的参与者甚多，传闻南荣家家主南荣益就战死其中，可谓损失惨重！沈家赫赫有名的沈华一战后仍旧在闭关，顾家顾客自此陨落，可惜那一代天骄顾念也随后去了。顾念，若是还活着，恐怕现任顾家家主非他莫属！”
顾念无奈：“好了，你也别调侃我了。”
自从来了顾家后，顾念可真是没少受这调弄。他眼看着到了两山之间，沈青自告奋勇地去帮他代领今日的利钱。顾念想了想，借机会转移话题。
顾念数着钱说：“我看，今日来的何家人也不错啊。”
沈青拿着钱袋子抛给顾念，本是一脸得意。
顾念话一出，他就变了脸，严肃说道：“你！顾念你见鬼了吧！小点声，我和你说。这何家早就不在了。我听我们沈家下仆役们私下传，何家就是因为那吉黄没的！什么五姓现在明明是四姓！你可长点心眼，可千万别乱问乱说。”
沈青拉过顾念弯下腰在他耳畔轻轻低语。
顾念心中大惊，却是不信。
顾念瞪眼，喊着：“何家不在了！？”
沈青又气又恼：“你要害死我！？顾念小声点！”
顾念猝不及防被沈青重捶一拳，险些仰倒。他却是不在意这些了，顾念满脑子都在轰炸着“何家已经被灭门”这一信息。
那，自称“何无双”的男子到底是谁？
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吗？
对了！那玄盒！
顾念不顾沈青讶异目光，全身上下东摸西摸，终于是在半腰侧摸到了一物。他的冷汗刷地下来了。
“你怎么了？起痱子了？挠痒痒。”沈青试探着问。
“没。”顾念佯装镇定。
藏在贴身衣内的纳盒瞬间就成了烫手山芋，细思极恐，怎么想怎么诡异。
顾念悄声：“你说吉黄灭的何家？”
有了上次被打的教训，顾念瞪着眼，声音压得很小很小。沈青领完了利钱，瞅着还不信邪的顾念只觉得头痛。
沈青不可置信着说：“你怎么这么闭塞？没听过么？即便你是顾家外门，那十恶不赦者吉黄又怎会没有听闻！多少仁人志士这毕生追求，就是诛灭这违背天理轮回的赤魔人，吉黄。”
“赤魔人？”
“吉黄总穿红。”沈青解释道。
“他称呼倒是多。”顾念却还是不信的。
神乎乎的何半仙所言，这世间“第一大的恶人”就该是当防的人。难道会是这传言中的吉黄不成？
不是还有那蛩蛇么？
“你可听闻过蛩蛇？”顾念想罢，问。
“蛩蛇？那是什么东西？”沈青不解地看着顾念。
“没，恰巧听到的。”顾念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不可能存在的何半仙告诉他的吧。
顾念想不明白又问：“吉黄真有这般本事？”
沈青哼哼地说：“民间有传，世有两极恶，一曰吉黄，无法无天，噬人屠城饮血，人皆欲除之；二曰恙二十，听闻是千百年前早已被根除的魔教教主小儿子。”
顾念也不甘示弱道：“恙二十要是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儿，五姓人拿他没有办法我还能理解。这吉黄，我早些时候听闻，他根本不能修炼诀术！怎么还能搅出这些事端，不会真的如戏里讲的那样，吉黄本就是五姓家人唔！”
沈青赶紧捂住顾念嘴巴：“你你你，给我小声点，这要是被徐管事听到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尖脸老鬼，我还怕他不成？”顾念义愤填膺道。
沈青也是不快，撇着嘴：“我怕他？我可比他更早踏入五层！我是烦他总往宋管事那里告状！宋管事要是知道我们说这些辱没五族的话，非要断胳膊缺腿才能完事啊！”
“胡编乱造的角色也说不定呢。”顾念驳道，“我还真是不信，真有吉黄此人。”
“切，修为还不是比不上他千万分之一，嫉妒了吧！”沈青歪嘴道。
摩挲着手腕的念珠，顾念默默地扬起脸，猛地踩上沈青鞋头。
“是啊，嫉妒！你还不是一样，沈青，天天做你的美人白日梦！诀印练到第几层了？我近日又有突破迹象，快要二重天一层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你会被我追上吧。”
这顾家进门的最低门槛便是一重天之上。顾念入门时便是一重天五层。在这十年，也不过也只长了五层，刚踏入二重天。这速度在外门虽连中等都不到，可在外界却是天资优异者！
“二重五层！你个才踏入二重天的说什么呢！宵夜，去吃宵夜！”
沈青转身躲过顾念的脚，招呼招呼手，没气力搭理顾念。
顾念提醒：“你停在五层都多少年数了？”
“我们不谈这个行不行，小老弟？”沈青打了个哈欠。
“所以才被沈家送到我们顾家吧。”
“顾念，我才发现，你嘴巴里是有榴莲么？真臭！能不能别提伤心事？”沈青又说，“我倒是觉得这顾家比那沈家要好。要说那沈家啊。”
顾念一副伸长耳朵，仔细听不愿漏掉一个关键字的模样。沈青却是不给面子的当机立断，闭了嘴。
“作为沈家人，当然一个字都不能说。”
顾念也习惯沈青如此了，只是冷声哼哼。
这沈青就是如此，肚子里都是货，确是什么都不肯说。估计就算问他何家的事，也是徒劳无功吧。
沈青调笑着问道：“不过，你不是还要去照顾那个小鬼？明明你也没多大，还天天像个全职奶爸。”
“他好歹十岁了。洗衣做饭都会，除了有点爱惹事外，基本不劳烦。哪里像你整日思美人，满脑子没一点好货。”顾念低下头道，他还在想何家。
“小人精啊”，沈青这声说得阴阳怪气，“不愧是你顾念的私生子。我看他对你热情的，就差没扑上去喊爹爹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不让叫的？”
顾念耳根子气红了：“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说过很多遍了，他是自己脑子抽筋跟过来的，和我没半文钱关系。”
沈青吹口哨：“那可说不好呀。”
“沈青，你是要遭报应的！”顾念咬牙切齿道。
顾念没久留，只是在餐馆打包了食物，早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