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去吧,我去叫卢水照起来。”
“屋内可能有点乱。”
顾念深吸一口气,溜之前又说。
“都是卢水照做的。”
白雁先是被眼前杂乱的景象吓到了。
看这撕家的架势,分明是打斗后的破败现场。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从哪下脚。
只见卢水照从床板底下伸出小脑袋,幽幽地说。
“师姐是喜欢顾念?”
“胡说什么呢!”
白雁被这神出鬼没的卢水照吓着了。
现在还有谁会睡在床底下?
她解开外侍的披风,挂在门槛上。又找到了破破烂烂但勉强能用的笤帚,准备打扫。
“你要起床吗?卢水照小师弟?”
白雁和和气气地问。
虽然这卢水照是睡在床底下的。
“我是十岁又不是十个月,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卢水照却偏不吃这一套,打破砂锅磕到底。
“顾念心里不会有你的,即便现在有,也都是假的。”
“你这是在暗示,顾念配不上我?”
白雁放下笤帚问道。
“不,是你配不上他。”
卢水照简直要哼出曲子来了。
白雁素白的脸蛋有点挂不住,她尴尬地笑笑,踩着杂物来到床沿边。
“我听说,小师弟是卢家的人。”
白雁抿着薄唇轻言道,透彻的眸子望着卢水照。
“是啊。”
卢水照打了个带泪的哈欠,爱理不理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见卢家人。”白雁说罢,脸有些红,“无意冒犯。”
卢家,五族中最神秘莫测的家族。
卢家消息的闭塞也导致外界众多人物,对之隐晦的色彩,充满好奇。
“白雁师姐平日都对人冷冷清清的,怎么今日这么好的兴致?”
卢水照爬出床底,伸个赖腰。短手短脚的径直从白雁身前走过。
白雁□□晾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不满卢水照对自己的态度,却又不好发作。
“你,远不止十岁吧。”
白雁冷声道。
“你来顾家是为了什么?”
她早在一个月前就注意到了这个卢水照。
这孩子行踪诡秘,又善于隐藏,越观察越是心惊胆战。她外门水平最高的弟子都没法跟上卢水照的行迹。
表面上看着无害至极。实则必须处处提防。
宋管事也提醒过的,这卢水照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这世上有几个敢姓卢的?
那些傻头傻脑的凡夫俗子,都不明白这孩子的可怕之处。
她母亲病急,需要医治。这药方子,只有那内门开的来。只要自己进了内门,就有办法救母亲。
她必须抓住卢水照这条大鱼。
要不是卢水照的关系,她怎么会来理这个没用处,又唯唯诺诺的顾念呢。
毫无进取之意,这种弟子早该除名!
他卢水照可是卢家人,谁不会趋之若鹜!
若真能与卢家人扯上关系,就算只是点头之交。对自己之后的飞黄腾达之路,绝对是利大于弊。
到那时,她还需要忍耐平平献殷勤的嘴脸恶心的瘦猴精永保?
还需要处处提防排名第二,却故作关心,紧逼试探自己的王启维?
她白雁会顺利进入内门,享受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只要可以,只要可以让这个卢家人认同自己!
“你难道不怕我告发你么!卢家人私自藏在顾家山上,有什么阴谋!”
白雁紧盯着卢水照。
示弱与讨好,只会让这类神秘兮兮的强者心生厌恶。
倒不如拼一把。
“嗯哼。”
卢水照头都不回,打开房门让阳光撒进来。
夺目日光打在他半边脸上,却还是没有办法掩盖下四溢的戾气。
白雁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如同一个死人。
“白雁姑娘那么有精力,还是好好的打扫卫生吧。”
“对了,那床底不该碰。知道么?”
白雁听着卢水照略带愉悦的笑声,心入冰窟。
可她转念又想,这卢水照性格怪异。一番对话下来,对方一句正面回答都没有。
难道是他心虚了?真的有什么待办阴谋?
白雁也看不出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
到底是不是卢家人?
若不是,她又这么翼翼小心作甚?
不过宋管事的话不会错的。
刚才那瞬的灵压,即便只有一刹那,白雁也感受到了令人窒塞的压迫感。
白雁心中不再有疑虑。
她转念又想,卢水照允许自己打扫卫生,难道是对她白雁的一种认同?
这么想着,她惨白的脸上又有些血色了。
“床底不该碰”?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雁秀眉一蹙,就来到了床沿边。
“让我不看,我偏偏要看。”
机会是留给勇敢的人的。
她自小就被这么教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