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一东方之地,名为渊。渊地之上,有一国,名为宥。宥国之史,源远流长。宥国周边,平态祥和。宥国之帝,皆仁厚节俭,内政修明。及至辞帝上位,更是民风开放,以德著称。辞帝虽功德加身,却有一迂腐之处,即重文轻武。武将虽对此不满,但辞帝仍以德安抚。所以,朝堂之上,仍是一片平和,未有僭越。
武将之家以苏家著称,苏家一门,皆是忠肝义胆。宥国也因苏家,也有了近百年的平和。但苏家一门,与其他武将之家有所不同,不在乎功名利禄,苏家老爷子也曾与先帝说过,不在乎功名利禄,只要让他供得起苏家正常用度即可,先帝也曾与苏家老爷子商量过,希望多给苏家一些功名。但苏老爷子却丝毫不在乎这些,只要求俸禄能用即可。也正是因为苏老爷子的这种性格,使得苏家子孙虽然皆是将军,但都与苏家老爷子一样,不要求功名,只求俸禄能供起苏家用度。正是因为苏家的这种态度,也使得圣上从未怀疑过苏家,一直相安甚好。
苏家这一辈也是人才济济,苏家长子苏瑾,次子苏柏,幼女苏澈。长子与次子皆如苏家长辈一般,从军驻守。幼女苏澈,虽是女子,无法从军,但脾气与秉性却像极了苏老爷子,而在管理家事上,更是得心应手。
但苏澈的婚姻之事却让苏老爷子极其不满,其夫为沈家之子,沈轩。沈家虽非显赫之家,却也是书香门第。尽管苏老爷子不满,但谁也拗不过苏澈的脾气。苏澈嫁入沈家后,育有一子,名为濯清,天资聪颖。但好景不长,苏澈身体每况愈下,于沈濯清十岁之时,撒手人寰。沈家也因苏澈的离去,逐渐萧索。
沈濯清虽为沈家人,但脾气却像极了苏家子孙,而他也像苏家子孙一般,在及冠之后,驻守边疆。边疆的空气是闷热的,但风吹在沈濯清的脸上,让他觉得,这边疆之景并未与渊地之景有何区别。沈濯清看着这年复一年的景色,想着再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祭日了,不禁觉得边疆之景平添了许多哀伤。圣上也因苏家之功,给与苏家后代一定的恩惠,比如这休假之事,也比平常将领宽松了许多。今年正是沈濯清休假之年,在他安排好边疆大小诸多事宜后,便准备启程回渊地了。
等到沈濯清到达宥国京城的时候,先去了辞帝的宫殿,汇报近年来边疆之况。辞帝对于沈濯清,还是颇为满意的。尽管为人有些散漫,但在边疆驻守上,仍是一把好手。但辞帝有的时候就在想,为何这沈濯清不能行以文官之职呢?沈濯清并未知道辞帝内心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他一想到要回家见他那许久未见的父亲,便觉得有点儿头痛。他这位父亲,自从苏澈死后,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对于沈濯清要去边疆驻守之事极度不满,二人也因这个事情久久没有说话,几乎是一种陌生人的状态。而尽管如此,沈濯清也明白,在这世上,他最亲近的人也就是他父亲了。这也是沈濯清一直没有买别院的原因。但自从三年前,那个女人上位之后,沈濯清便更少回家了,父子二人之间的沟通也更少了。沈濯清怀着这样的心情,踏进了他许久没有回过的家。沈府之于苏澈仍在之时,光景完全不同。如今的沈府,虽然外表没有太大的改变,但其实只有沈濯清的俸禄和沈轩每年没有增加的俸禄进府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进账了。沈濯清将脚迈进去的一瞬间,便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沈濯清一进到正堂就发现他的父亲,沈轩坐在主位置上。面容严肃,启口便是“跪下。”
沈濯清听到沈轩这样说,虽愣了一下,但仍然跪下了。
“原来你沈濯清也知道你还有这个家啊。”
“父亲”沈濯清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了。
沈轩捧着一杯茶,轻轻的啜了一口,冷冷道:“你母亲去了,所以,你就不认这沈家了吗?边疆之地,你待的可还安好?”
“父亲...我没有...”沈濯清虽然不想辩解,但沈轩的话,仍有点太重了。
毕竟沈濯清虽每年不回家,但仍每年将自己的大部分俸禄悉数交给沈轩。如果说沈濯清不回家是一不孝,沈濯清也就认了。
“沈濯清,你可还知道你姓沈,不姓苏?为何我给你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听?”
沈濯清听到此,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世之时,就告诉过我,不论我是苏家人还是沈家人,都应当坚守本心,坚守忠义,不负自己的本心。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就是选择一条道路,去实践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沈轩每每听到沈濯清将苏澈搬出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嘲讽我不如你母亲吗?那你不如滚去苏家,不要再踏进我沈府半步!我沈府不需要你这种无用之人!”
伴随着怒斥声的还有茶杯碎裂的声音,滚烫的茶水溅在了那个跪在地上的青衣男子,那人跪的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