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莎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正在他以为蒙哥马利侯爵与他的情人会没完没了地亲下去时,他们终于暂停了下来。
“我的主人。”那名中年男子轻声唤道。
从服装看来,那名年长者没有穿着礼服,应该是蒙哥马利侯爵大人的贵族随从之类。但他称呼侯爵大人时,带着一种莫名的亲昵, 使温莎觉得里面可能还会另有隐情。
蒙哥马利侯爵不过二十出头, 温莎曾经看见这位侯爵大人,身穿钢铁玫瑰骑士团盔甲的样子。那是他们射箭比武场上的事情,年轻的圣骑士意气风发, 英姿挺拔。根本不像现在, 躺在男人身下, 媚眼如丝, 娇喘连连。
“别这样叫我。”他说。
从温莎的角度看去, 侯爵大人抓住年长情人得手显得有些用力。以几乎要扯破对方背心的力度, 胡乱抓扯,手背上青筋崩露。
“快, 继续。”蒙哥马利侯爵大人大声喘息着, 对趴在他身上的男人下令,“把那些讨厌的气味赶走!把那些讨厌的触感赶走!把那些讨厌的回忆都赶走!全部赶走!赶走!”
“遵命,蒙哥马利侯爵大人。”年长的情人如此说。
“不, 也别那样叫我。”侯爵大人依旧不满这个称呼,脚跟踢打着年长者的后背, 用近乎于无理取闹的腔调哭喊, “别那样叫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蒙哥马利侯爵!不是!”
“不, 您是,您现在是!”年长者双手抱住侯爵大人的脑袋,让他无法摇头,“清醒一点,您现在就是蒙哥马利侯爵,是唯一的侯爵大人!”年长者在他头上印下一个吻,声音变得柔和了很多,“您也是我唯一的主人。我不会再有其他主人。”
“不……父亲!哥哥!”侯爵大人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反而显得脆弱而又煽情,“父亲,父亲是……是你的主人,是蒙哥马利侯爵……哥哥是……蒙哥马利侯爵……我,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在宴会上面,不少人会主动去吸入致幻剂,酒精与催情香水会让人意识模糊,这也方便了他们寻欢作乐。即便是莱昂内尔教过温莎如何去避免,去躲开这些东西,在这种宴会里,它们也如此防不胜防。更何况,莱昂内尔本人有时候都会中招。
蒙哥马利侯爵大人的反应,让温莎不由得怀疑这位年长者是否对他下了过量的致幻剂,才会让他如此失态到反常的地步。
“您现在是。”年长者轻柔地吻掉侯爵大人的眼泪,“此生我都将忠诚于您。”
“哥哥才是……”在年长者的安抚之下,蒙哥马利侯爵大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低声啜泣着,扶着年长者的肩膀,“父亲爱他,不爱我。父亲讨厌我!即使哥哥是个疯子,是个大小便都无法自己解决的低能儿,父亲也爱着他!不爱我!讨厌我!”
“老主人是爱您的。”年长者平静地说,似乎是在叙述一项无可争议的现实。
“不,他不爱我!”蒙哥马利侯爵眼泪汪汪地望向年长者,“如果他爱我,怎么会用马鞭打我!如何他爱我,为什么会让那个低能儿继承家业!如果他爱我,怎么会立下遗嘱,说那个低能儿死了,我就什么都得不到!我好不甘心,不甘心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别难过,费瑞德。”年长者轻柔地抱住蒙哥马利侯爵大人不停颤抖的身体,任由他扯住自己的上衣,在高档面料上沾满眼泪鼻涕与口水,“如果您真的要那样想,那么由我来爱您吧。您能接受吗?”
“我从未拒绝过你,你知道的。”蒙哥马利侯爵停止抽泣,双目空洞地使劲盯住地板,“你总是说这种话,它没有意义。再叫我的名字吧,多叫几声,别让我忘记自己是谁。”
“遵命,费瑞德。”年长者搂住侯爵大人不住颤抖的身体,柔声细语地说,“有时候我真羡慕老主人,能够如此让您念念不忘。您知道吗?你经常以羡慕的眼光,去看您的哥哥呢。”
“不,我恨不得他死。”蒙哥马利侯爵惊慌失措的眼神,明显口不对心,“如果他一出生就死掉,那就好了。现在死掉也可以,我可以摆脱这个烂摊子。有时候我真的好想逃离这一切,一个人到荒岛上去生活。什么人也不要见,什么事情都不用管。”
“不带上我吗?”年长者问。
蒙哥马利侯爵肩膀抖得厉害,双目涣散地木然望向年长者:“如果你不催促我结婚的话。”
“您总得留个后吧。”年长者淡淡地说。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蒙哥马利侯爵突然歇斯里地大笑起来,“你以前也说过这种话呢!你又在说这种话了!”
“我其他时候说过吗?”年长者背对着温莎,以至于让温莎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他略显冷淡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
“你忘记了吗?十年前,我十二岁的时候。”蒙哥马利侯爵微眯双眼,抚上年长者的脸颊,“我第一次发现我喜欢男人的时候。我看见了,看见父亲,还有哥哥,他们在那个监狱里面,所做的一切。所有的不堪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