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 它只是天地之间的一个渺小黑点。小得你可以可以忽略它的存在。创始之前,世界大概也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黑点,有了这个黑点,才会有后来的世界。
和创世之前的黑点一样, 那个黑点也在渐渐扩大。铅灰色的积雨云如同破旧的棉花一般,在海平线堆积。它们层层叠叠地越堆越高, 形成了一个让黑点可以踩着它向上爬行的阶梯。海面上出现不同寻常的蒸汽,那些气流涌动着, 好似形成星星的宇宙尘埃。
这创世纪般的景象看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温莎不确定在海的另一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他能够感受到从那个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
它想要吞食掉这个世界,如果放置不理。温莎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将尽数归于它的肚腹。
“它来了。”温莎身边响起一个声音, “巨龟——亚特兰蒂斯。”
温莎吃惊地扭头去看说话的人——穿着穹顶六星制服的阿尔瓦。不,现在应该叫他郎巴星乔舒亚。
自从郎巴星从悬浮在海面上的鞋子跳上朱诺斯之后,他全面接管了朱诺斯城。这些天里,温莎连控制室的门都没进过。虽说城里有很多窃窃私语,也有不少人来问过温莎。温莎只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说:“为什么不去问问郎巴星呢?”
事实上,并非温莎有意要卖关子, 而是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海上经历了一些什么。
和郎巴星一起回到城里的那些人, 一般人根本不敢和他们打交道。
当天温莎看见了军情处前统领, “银色流星”乔纳森。不过, 对于斯刚第王国来说, 他现在是一名逃犯。温莎还听说乔纳森还有许多神秘身份, 他似乎和秘幸会和无冕者们有关。不仅如此,他还是世界蛇成员,在他们的组织中地位颇高,朱诺斯城内的光明未来联盟甚至连全视者都很重视他。
还有曾经化名“有名氏”的提摩西——有人说他就是狼神的附身者,还拥有吞噬者之力。当然还有其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温莎对此表示并不奇怪,刺客们就是秘密的代名词,可没人敢去面对提摩西那张冷峻的脸。他总是摆着一副随时会捅穿别人身体的表情,也就更加没人敢去招惹。
其实他们只需要去问“祥云号”的船员们,便可以知道一切。贸易女王安雅夫人说她的船丢了,得重新去造船。在朱诺斯城当然没有办法造船。就算是温莎憋着一肚子疑问,也只能按照郎巴星的命令,为她和她的船员们开启临时传送阵,送这些不愿意蹚浑水的人离开。
“我还以为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大陆。”温莎小心地选择措辞,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无知,“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岛屿。”
“大得像大陆一样的岛屿,”乔舒亚双眸凝视远方,挥手让人群散开,“符文法阵重新定点了吗?”
“还差一点。”温莎赶紧识趣地闭了嘴,扭搅双手后退到一边。
“牛顿大法师。”郎巴星乔舒亚抓住他的袖子,满脸突然堆满了笑容,“等你做完工作,你想知道的,我会一一告诉你。”
“感激不尽。”温莎干巴巴地回应。
坐标修改工作并没有干巴巴的感谢说出口容易,郎巴星乔舒亚提供的坐标一直都在高速移动当中。如果不是坐标的海拔高度足够低,温莎都要以为他让自己修改的坐标,是一条高速飞行的龙背身上。
自从乔舒亚说亚特兰蒂斯是“巨龟”之后,温莎大概明白了原因。这些传送点的坐标,每一个点都不在法师们使用的已有坐标上。也就是说……
温莎抬起头,望向远处向着他们靠近的烟雾。那个小黑点现在已经成为了冲天烟柱之下的巨大阴影,那巨兽踩着水深万呎的海洋,一步步向朱诺斯城靠近。
每天夜里,它隆隆脚步声,代替了永不停歇的海浪,击打着温莎的耳膜和心脏。从海平面另一边传来的呼啸和咆哮,令朱诺斯城终日不得安宁。
浪花一天比一天大,一天比一天高。空港进了水,冲走了数名符文法师的脑洞成果之后,郎巴星乔舒亚只得为朱诺斯城再次升空。
温莎开朱诺斯城到达地点时,朱诺斯城只有紧紧够他们返程的能量。他根本没有想到还会在这里逗留,温莎不是没有找过已经成为郎巴星的阿尔瓦说这个问题,然而,阿尔瓦的解决办法竟然是——利用人力为朱诺斯城充能。
那个充能的人,竟然就是阿尔瓦自己。
在温莎读过的所有历史典籍当中,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除了站在他面前的阿尔瓦,只有大法师朱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