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子帘笑笑:“果真是你。”
“你知道?”缥缈偏了偏头。
“这样的日子,自然不会有宫里人敢弹奏《旧宫门》,但是蝶族不会限制客人。而在场客人之中,能把琴弹好的也就只有你和青羽元君,不过青羽元君没多大可能弹奏这样一首简单的曲子,所以我就猜是你了。”琉子帘道,缓步上前来,“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才是来看看。”
缥缈笑笑,小步迎了上去。
“今早,德妃……是你找来的?”缥缈开门见山。
琉子帘点点头:“我看情势不大对,就借说新宴出了变故,把德妃叫了过来。德妃一心只想先让先皇安息,自然不会先去纠结什么外人捣乱,而宴会完后已过很久,便也没什么人想要继续了纠结了。
“我对不起你,明明知道让你去是以身试险,也甚至都未和你说清楚这些。这番一来,估计着他们真的会误会你了,你以后……想来不会好过吧。干脆我去解释?”
缥缈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答应了你的,是我自己没做到……”
“那就算了吧。”出乎她的意料,琉子帘并没有坚持下去。“反正……他们也不会太在意的。”
缥缈吃了一惊:“为何?”不是一件大事儿么?好歹自己差点儿夺走了记天珠,她还在想自己该怎么找个借口给她们两个脱身呢。
琉子帘却并没有理会她,低头翻找起衣袖,一会儿后,从中拿出一个锦囊。
月光下隐隐可见,这个锦囊很是简单,颜色不深,上面用针线缝了一条条藤蔓状的花纹。她有些不明所以,只听得琉子帘道:“虽然失败了,可你终究为此付出了很多,这个是我……闲暇时自己缝的,送给你吧。”
缥缈愣了愣:“送给我?”
“嗯。”琉子帘点头,很是真诚。
缥缈不明所以,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她莫名其妙,不知是不是觉得这个礼物太过廉价、与琉子帘表露出的诚意有些不相匹配,她觉得琉子帘在这锦囊上,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的。
她久久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琉子帘失笑,眯成两条缝的眼睛之中闪烁着她看不真切的微光。
她笑笑,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伸出了手。
自己想什么呢,为何要疑惑?
明明琉子帘只是想表达一下对自己的谢意啊,除了这些琉子帘又能作甚?
琉子帘只是个小小宫娥,哪里来的金钱和精力去准备别的,能拿出这个锦囊,想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何况礼轻情意重,哪怕这是片鹅毛,想必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精心打理的。
她的手覆上了锦囊——
“啊!”琉子帘忽然叫出声来,或许因为怕引人来,所以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
缥缈一惊:“怎么了?”
“有人……有人揪我头发!”
琉子帘显得很是慌张,牵动得缥缈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有人?
“呵呵,两个女子,萌动花期,月圆之夜,私会宫门,啧啧啧……”忽然响起一个轻佻的男声,缥缈连忙四望,还没看清人影,却忽觉有什么触到了她手上的锦囊。
“诶……”她赶紧握住手,却只握得一片虚无。
掌心还残留着汗水的湿黏,但偏偏没有锦囊该有的滑柔。
面前一男子翩翩落地,背对着月光,脸上的戏谑却是要多清晰有多清晰。
“还私递信物?亲手做的?”那男子甩了甩手,两指捻着方才琉子帘给缥缈的锦囊,一晃一晃的,“难免让人想入非非啊……”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们二人,还眨了眨眼。
缥缈……
琉子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和她,她们两个?
缥缈差点儿就要破口大骂了,可想到自己大喊大叫绝对会暴露自己,到时就更加说不清楚,只好悻悻闭了嘴。
怎么想怎么不是个事儿,半晌,她终于忍不住,低低地道:“把锦囊还给我!”
“为什么?”男子倒不要脸地问开了,“定情信物啊?那么看重。”
缥缈捂脸,琉子帘更想捂脸。不过相比起缥缈的一言不合大骂出口,琉子帘显然不愧是在深宫之中和各种人打交道久了,说起话来就是要好听得多:“这位……公子,私人之物不可乱取,何况主人家已经说了不愿意,所以还请公子把锦囊还回。”
“嗯?”男子的重点显然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说了一句‘这位’还要停顿的?除了称呼我作‘公子’,莫非还可以称‘大爷’‘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