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的舍得下手。”
白衣翩然,笔直地立于雪地中,看着面前法阵之中传过来的影像,清秀俊俏的脸上,却是一脸的漠然。
无论是眸子里,还是周身那股子寒气,都叫人觉得冷到了骨子里,不敢靠近分毫。
——可是这人看起来也不过只有十来岁吧。就算在神界这代表着一万多年的光阴过往,但是终究年龄,还是打不了圆场。
孤漠早已被他这个人惊讶到了无数次,如今也很快地镇定下来,不再纠结这些。
“我不是玄机,他会因为她与雪衣的这点相似被蒙蔽,而我不会。”孤漠道。
“相似?”白衣少年垂着眸子。
这里是神界极寒之地冰儿山,虽然他们只处于山脚,这漫天飘落的雪絮却是一点都没少。自孤漠来此,少年便已在这里立着,衣衫轻薄似不觉冷,长睫上早已覆了一层厚厚的霜。
那霜白得刺眼。
孤漠道:“你是何意?”
“据我所知,她们可不只是相似。”
少年说着,广袖下的手一扬。刹那间,白雪飞舞,地面上的画面顿时大变模样——
那是,奈何桥。
“我曾去问为霜看过三生石,她的前世今生,我算的上是了如指掌。”他道。
孤漠愣了愣:“所以……”
少年却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孤漠却依旧是明白了。
呵,前世,今生么?
“所以,你现在还会忍心么?”少年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孤漠愣了愣,不过接下来,还是很快地勾了勾唇角:“我,我自然会了。”
“可是这几千几万年,你可就白等了。”
“那也无妨。”孤漠苦笑,“就算留她活着,她又能回我身边来么?现在她身边有那么多人,莫非,她又真的能舍得下么?”
何况,她对于某些人的感情,似乎早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说这些话时,他的心里满是苦涩。
可是他也明白,他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对了,我实在有些不敢相信,为霜居然会给你看三生石。”孤漠笑笑,直视着少年。
少年听罢此话,淡淡地转过头来,正好与孤漠的目光对上。
“你很好奇么?”少年问道。
孤漠只是笑了笑。
少年顿了顿,缓缓道:“因为我也曾和你一样,为了一个人,在忘川河边徘徊了很久。”
“后来你考虑到神界,于是就回来了?”孤漠打趣道。
少年却依旧淡漠:“后来,她自己回来了。”
不再说话。
孤漠抿了抿唇。
这是告诉自己,该回来的总会回来?
直觉告诉他,这人绝不会是喜欢在这种事情上绕弯子的人。
估计着,那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这么多了。
囗囗
孤漠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那少年看了孤漠一眼,神色依旧冰冷。
神界上古众主神,各司其职,管辖六界事务。
——忆着古书上的这段话,少年袖下的手指略略一动。
他看着雪地间幽幽然然的法阵,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之中,忽然闪过一抹嘲弄。
“云神隐匿万载,如今,也是时候归位了——”
囗囗
若银河沿岸,确实几乎都是茂盛的树林。缥缈记得在其他五界的河岸都多人家,可是在神界若银河岸,似乎这点已完完全全被颠覆了。
若银河不愧是灵气之河,加上本来神界灵气便极盛,岸边的植被都和缥缈以往所见过的不大一样。看起来十丈百丈的树木比比皆是,叶片上蔓布着比仙界更加丰富多彩的叶脉花纹;一株多色、一朵七彩的花儿星星点点,半透明的嫩草虽然薄却依旧坚韧地挺立着。
若银河的不同河段变化也十分迅速,有时如她们最初所见波澜壮阔、汹涌澎湃,有时却又蜿蜒缠绵、涓涓流淌;忽然地江面又成了广阔平静得似乎没有一丝波澜的大湖,再往前走一段却又成了好像一望无际的海洋。
“这些都是不同的地形与土壤所造就。”小苕耐心地解释道。
缥缈却是一个字也未听进去,目光一直落在湖上,盯了半晌,好几次差点儿跌进去。
对此,小苕表示捂脸——
不想管了。
神界很大很大,若银河自然也很长,她们一路沿着往前走,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偏偏缥缈借着观赏景物的名头有三成的时间在步行,小苕又是无奈又是烦躁,只得默默地让花骨帮忙施法,给缥缈营造一点儿幻觉。
小苕可算是知道带她家小骨儿出来的好处了。
美中不足的是,她总和缥缈腻歪在一起,花骨经常有一句没一句地数落她。她想,或许以后把自家妹妹哄好,这任务也尤其地艰巨啊……
囗囗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这么顺利。
因为,这是在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