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有什么事情堵着似的，茶也没能认真地喝，偏生自己还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连劝导自己都不知道往哪个方面劝。

青羽走神了半天，差点没把茶给洒了，直到耳畔想起一声轻笑，才是回过神来。

那女孩子睁着眼睛盯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洋溢着不知名为什么的情绪。这种感觉叫她有些奇怪，但是想到这么大点的小豆丁也没什么恶意，也就不那么在乎这些了。

屋内的东西杂乱无章，如同曾经被飓风狠命席卷过。姜纨倒是见怪不怪，对她说了声“抱歉”便去屋子那头收拾东西，留她一个人在屋子这头喝茶，顺便和小女孩一起大眼瞪小眼。

怎么说？好像被人冷落了，却没有丝毫被人冷落的感觉。哪怕女孩一句话也不会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也不让她感到丝毫的孤独。那边姜纨忙前忙后，小女孩安安分分地丝毫不给娘亲添麻烦，光是看着面前这番场景，便叫青羽觉得满心的舒坦。

不过……这小女孩是想说什么吗？

青羽看着这双大眼睛，低头细细抿了口茶。

囗囗

远在万里之外的朝都，人来人往、商业繁荣、街巷喧嚣，不同于栖云仙山附近的朴实与热闹，这里的繁华之下，却又隐藏了几分肃穆。

“公子拿好。”小贩递了包油纸包着的糕点过去。某公子眼睛也不低一下，只是任由小贩的手尴尬地悬着。终究还是他身旁伸来一只手，将小贩手里的纸包接了过去。

小贩感激地看了那人一眼。

“你又不想提东西？”那人颇为无奈地看了某公子一眼，好气又好笑。

某公子这才放松了板着的脸，高高兴兴地捻了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吃完后拍拍手，剑眉一树：“你有意见？”

“陛下……”那人刚说了两个字，便被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改口继续道：“你还是注意形象为好。”

形象？微服私访的小皇帝若无其事地歪了歪头，形象又算个啥？

身旁再次被抓来陪同的大臣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主子，心里纵有千万句不满，也只有狠命憋着的份儿了。

当了几百年皇帝，姬宸依旧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样子，吊儿郎当、无所事事；身为当朝一品大将军、姬宸儿时的伴读，纪年身负“看管好”小皇帝的重任，整日被迫着无所事事。

一个皇帝一个大将军，还能干什么？除了每天各种“微服私访”，似乎也就是在宫里闲晃了。可惜姬宸不爱后宫，对朝政管理又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仙界近几百年来一直繁荣昌盛，每日姬宸用半个时辰就完美地批完了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剩下的时间就是拉着纪年在后宫考察劳作、在宫外考察民生。

至于边防固国之事，姬宸倒是甩锅甩得果断，几百年前一纸诏书下达，仙界兵权便全部归了纪年。

满朝皆哗然，纪年更哗然。

姬宸却不管这么多，拉着纪年再次抓贪官污吏去了。

现在他们就是刚处理了附近的一个小县令，姬宸心里开心得很，非得叫纪年一起来逛小吃街。且不说两个大男人不去喝酒反而逛小吃街算个什么事儿，就是姬宸那句“爱卿刚好可以替朕付个钱表现一下”，就叫纪年无语凝噎。

瞧着自己的钱包快扁了，纪年赶紧上前以血肉之躯挡了姬宸大半的视线，道：“公子，现在已经是午时了。”

“午时又如何？我还没吃饭呢。”姬宸白了他一眼，“你说，哪个酒楼饭菜好？”

“家里的比较好。”纪年无奈道。就问这整个仙界哪家酒楼比得上皇宫里的御膳房啊！早几百年前仙界名厨就几乎都被面前这皇帝陛下收进宫里了好吧？然而小皇帝似乎依旧不满意，非得三天两头地出来下馆子，每月白白花快一百两银子养着那一群厨子，还包吃包住！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勉勉强强说个大实话了。

果真，姬宸一听，立马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你是在敷衍我？”

“呃……”纪年一时语塞。

“得得得，就知道问你没用。”姬宸摆了摆手，狡诈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某处，“爱卿你看，那家酒楼看起来不错……”

纪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猛地打了个寒战：“你确定……？”

那招牌上大大的两个字，加上时不时飞甩在外的花花绿绿的帕子，那不是所青楼又是什么？

“里面有菜吃，有茶喝，还有小曲儿听，我觉得不错。”姬宸摸着下巴，微微一笑。

饶是纪年再淡定，也不由得抹了把脸。

就只这刹那光景，旁边一只不安分的爪子便伸过来，一把把他拉进了青楼。

青楼里的莺莺燕燕瞧着两人不俗，纷纷上前投怀送抱。纪年满脸嫌弃地看着这些涂脂抹粉的姑娘们小倌们，一边无济于事地表达着拒绝，一边满心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