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虽然现在还是大白天,但她还是想吟一吟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话除了环境差些、里头人坏些,呵现在这番场景无两样。
她绝不是为了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才偷偷摸摸蹑手蹑脚,不过用小苕那怎么也说不好听的话来表达,她还是“鬼鬼祟祟居心叵测”。她听罢便毫不犹豫地揪了揪小苕头上的花,因为力度太大差点把花揪下来,两人打了好一会儿才是勉勉强强善罢甘休。她为小苕开出的最近三天好吃的平分这个条件十分不满,可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她只好闭了嘴。
有人来了。
蓦地又从椽木上落下一大把灰尘,吓得她半死,洒了她一身。因被她抱在怀中而安然无恙的小苕憋笑憋得不行,她狠狠地瞪了小苕一眼,不由自主地把小苕抱得更紧了——
她也不知道来了个谁,听这脚步声……像是个女子?
她努努嘴,确实,给自己留小纸条的那个人的字,确实挺像女子的。
那她也就放心了。要是是个五大三粗的杀猪汉,那她估计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忍不住要飞奔了。
“你在吗?”对方开口,是个清亮的女声。
她轻轻“嗯”了一声。蝶宫北宫是君王和妃子住的地方,不过现任蝶王卫珩并没有太多妃子,北宫总是静静的。她这一声声音很小,可是在这样一个寂然之地,倒也挺明显。
“我是给你留纸条的人。”对方又道。她愣了愣,随即从藏身的藤蔓中钻了出来。
入眼是一个身着粉色宫女服的女孩。女孩看起来不大,十来岁的样子,两边鬓发扎成细长的辫子垂下来,忽然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女孩的目光于四处搜寻,终于落在她身上。她终于看清女孩的面貌,忽然觉得很是熟悉——
“你是昨日扶我的那个小仙娥?”缥缈不由得惊叫起来。
女孩点点头,提着裙子轻捷地跨越了一株株花草,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恍然大悟,原来那张纸条,是小仙娥在扶她时给她的。
可为什么选中的是她?
“你是看中了我和妖王在一起、觉得我和他关系不凡吗?”缥缈问道。
“不是。”女孩终于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双眼直视着她,透露着一股坚毅与孤傲。
这样一个女孩却率先开口:“我叫琉子帘,你呢?”
缥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名字呢。”琉子帘笑了,“我叫琉子帘啊,琉璃的琉,子时的子,而帘,就是那种挂在床前或窗前、会随着风儿飘荡的帘。”
缥缈愣了愣,直到怀中被她捂得快要透不过气的小苕挣扎着骂了她一句“笨蛋”,她才是立马反应过来:“哦……我叫缥缈。”
“缥缈?”琉子帘轻声喃喃,“巫山之云,其迹缥缈……是个好名字。”
好名字?缥缈努努嘴,名字这种东西,只要念着不难听、写着不难看就行吧,她可从未在意过那么多。不过听琉子帘这么一说,她倒也蛮开心的。
“笨缥缈,解决了事情好回家,还在这里拖延时间是不是?”小苕又骂开了。
她立马反应过来,忙看向琉子帘:“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我……”琉子帘环顾四周,道,“若你信我,就和我来。”
说罢琉子帘转身便走,甚至不管她跟没跟上来,她不免咋舌,这怎么感觉……是自己有求于人?
她愣了愣,赶紧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一张泛黄的纸在两人面前铺开,缥缈的目光霎时被纸上画着的一颗深黄色珠子吸引住。
“龙珠?”缥缈十分没脑子地问了一句。
明显,琉子帘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什么龙珠?龙珠是明黄色的。”
“哦……”缥缈甚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这是什么?”
“记天珠。”琉子帘道,“蝶族的宝物,也是皇权的象征。我想拿到它。”
拿到……它?
缥缈微感吃惊:“你是要……”
“不是,我没做皇帝的心思。”琉子帘垂眸,伸手抚摸着画上的神珠,似乎这件稀世珍宝正在她面前,触手可得,“何况做皇帝,我也不做蝶族的皇帝。”
“为什么?”
“和你没关系。”
“哦……”缥缈努努嘴,“那你拿它来……卖钱?”
“……”琉子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缥缈意识到自己再次说错话,赶紧捂住了嘴。
“我拿它有用处,但是我不想告诉你。”琉子帘接着道,“但是,凭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拿到它。”她看向缥缈,“而你是青羽元君的弟子,看起来她很是在意你,所以……或许你可以。”
“可师父又不一定帮我。”缥缈道。何况师父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呢,拿别族的宝物?师父听了不罚她才怪。
画上的珠子虽然说颜色不亮,却不失光泽,可以看出它绝对是一不凡之宝物。
“半月后陛下殡天,在葬礼亦是新宴上,太子会继位并且唤出记天珠,以渡陛下之灵魂入皇陵。”琉子帘道。
“陛下?是蝶王吗?”缥缈问。
琉子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