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依旧冷漠无波，似乎对什么都漠视，天地万物不值得他驻足。

众人一下子欣喜若狂，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人。

“你们若是在一天内醒来，我便带你们回仙界。”男子一挥手，所有人都晕倒在地上。接着黑衣男子打出了一道白光，没入了所有人的体内。

帝九则看着倒在地上的众人，若有所思。男子打算用幻境考验他们。至于是什么幻境就不得而知了。

地上的众人脸上或喜或悲，眉头紧皱。想必是沉浸在幻境之中了。

宿云第一个醒了过来。

他站起身子，像是从污泥之中开出白净的花朵来，脱俗出尘。

“敢问仙人，两界壁垒再没有打开的可能”声音异常的平静。

黑衣男子沉默了一瞬，想起刚才那女子的话，道:“没有。”

那个可能微乎其微，怎么会再将两界的壁垒打开

宿云的眼睛里浮出几丝悲怆，感觉苍老了许多。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里面只有古井无波。

“谢过仙人。”

随后他扬起手中的三尺青锋，于脖前自刎，墨发纷飞，白衣飘飘。

开了一地的红花。

黑衣男子一怔，对宿云生出一丝敬意。

帝九则和凌绛心脏猛的一缩，没料到宿云真人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若没有能力阻止两界壁垒的关闭，那么绝不独自飞升。

于是他便永久了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帝九则的喉咙干涩，鼻子发酸，对宿云真人生出崇敬的敬意来。

凌绛安慰似的将手放在了帝九则紧握着的拳头上。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了。

望着帝九则攥出的月牙，他心中叹了口气。眸色变得温柔了许多。

等他抬起头，又收起了眼睛里的情绪。声音清清冷冷，却比平时多了层暖意。

“我们打开了飞升之路，就是完成了宿云尊者的遗愿。你，不要难过。”

他很少说安慰人的话，因为在他看来，所有的不幸、无奈乃至后悔，大多数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或者是懦弱不前而造成的。

但当看到面前这人压抑克制的感情时，就不可抑制的生出了双倍的难过。他不想这人的眼里心里流出痛苦的情绪。

凌绛怔怔的看着帝九则手心里的指印，两眼茫然。

他这是怎么了？

“谢谢你，扬灵。”帝九则的心情被对方治愈，他的眸光柔柔的望向凌绛的眼睛，露出一个浅淡的温柔的笑容。

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得到抑制或者是消除。

凌绛抬起头，猝不及防的撞入了帝九则温柔的眸子，像是天空一样澄澈干净，只倒影这一个脸庞。

他的呼吸一窒，乱了心弦。

空气里剩下了安静的心跳，和淡淡的梨花香味。

之后，地面上陆陆续续醒来了几个人，皆是正道的人士，间或有几个散修和魔族。邪修倒是一个没醒，被困在了幻境之中。

帝九则和凌绛望着黑衣男子带着那些醒来的人离开了这里，他们望了望宿云的尸体，拿出一件干净的斗篷为他盖上。

第二天，树林里的阳光照射进来，太阳初初升起。一个年轻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人清雅如莲，面若桃花。他醒了过来，眯了眯眼睛，发现天空已经没有了那名黑衣男子的身影。

坐在地上发了会儿呆，颤着手揭开了地上盖着的斗篷，白如是又哭又笑，眼睛中一片复杂。

他捡起宿云的剑，将地上躺着的邪修和魔族一个一个的刺死，血花溅了他一脸，白如是的眼中闪着一种奇异的光。宛若一个地狱修罗，彻底的疯子。

他踉踉跄跄的跑到宿云的身边，抱着他尸体，又跌跌撞撞的下了山。

白如是的背影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山顶一片颤动，帝九则和凌绛又回到了最初的竹高山山顶。

黄沙掩地，尸骨半埋。

帝九则望着白如是离去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就因为走出幻境的时间晚了点，便与飞升失之交臂，与大道无缘。

他是如何从万年前的红莲尊者成了后来的那个可怕的怪物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千年的时间也过去了。于是他便疯了。又或许从他被放弃时，他便开始走向了堕落。

无法被救赎，无人能救赎。生存全凭本能。

事情的过程他们都看完了，这难道就是他们来竹高秘境的意义帝九则有些不明白，打开飞升之路究竟要从何处下手

“我们该走了。”凌绛的声音在帝九则的耳边回响。

“好。”帝九则回头望了眼近乎是废墟的山顶，充满了荒芜和苍凉。他转过头，眼睛干净而又柔和。

两人不知道在山顶待了多久的时间，等到他们下山的时候，到了约定的地点。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燕韶华还是一身青衣长衫，凭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眉目惊喜，眼睛发亮。

“嗯”凌绛淡淡点了点头，一副清冷做派。

燕韶华早就习惯了凌绛的脾性，对他的反应没有生出任何的不满。仍是笑着说，“你们两个这一去就去了两个月，我快要担心死了。还琢磨着再晚几天再不回来，就上去找你们两个。”

这种氛围很奇怪，去历险的两个人从鬼门关回来，没有任何的劫后余生的开心感。反而是一个一直在等待他们归来的人，眉开眼笑的。

“怎么样你们在山顶看到了什么？”燕韶华兴致勃勃，望着他们。

“沙子、尸骨、锈迹斑斑的兵器。”帝九则忽然开口，丝毫没有探险成功后的开心。

燕韶华沉默了一瞬。或许是知道话题太沉重，他故意扯开了话题。

“九兄，你不知道。你们两个上山的时候，我怕你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不敢离开这里一步。但又怕这山上有其他的人摸过来，于是我就一直在这个树上隐身。”

“无聊的时候我就抬头数树上的叶子，风吹掉了几片我便重新数，实在是无趣的紧。”

“你们走的时候可说好了，要陪我去找灵药，不能反悔。”燕韶华的眼睛盯着帝九则，因为当时那个承诺就是他讲的。

“燕弟放心，我答应了你的事情，自然说话算数。”帝九则笑了笑，他换了一身白衣，蓝色的头发被束在身后，之留两缕的发丝垂于脖颈的两侧。

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燕韶华的心中有几分不爽，这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喊他燕弟但想到马上就可以奴役帝九则，又暗暗窃喜。

他面上装模作样，“怎么会真的请你这位剑主为我找灵药呢！不过是想关键的时候帮把手而已。”

“燕弟想找什么灵药？”帝九则笑着开口询问。

“难得进来一趟，自然是碰到什么是什么这东西是讲究缘分的。你说是吗？凌兄”

凌绛像是有什么心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凌兄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可不像你。想当年你一人一剑追了魔族勒幽老人，跑了两万里也没见你现在这样萎靡不振。”

燕韶华因为关心猛的凑近了凌绛，与他的距离非常的近，凌绛下意识的打了燕韶华一掌，直接将他打的退后了好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帝九则在一旁看的眼皮一跳，想起自己在妖界时也被对方打了一掌，纯粹是因为不喜欢别人靠近，身体本能作出的反应而已。

只不过自己当时比燕韶华惨多了，至少对方一口血都没流。

“凌兄，你这是谋杀呀！”燕韶华控诉的看着凌绛，直接躲到了帝九则的身后。

凌绛看着拽着帝九则袖子的手，觉得燕韶华有那么一丢丢的碍眼。但出于礼貌和与对方多年的情谊，他还是开了口。

“抱歉！刚才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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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好哇~

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