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这种环境,年斐然百般无奈,但不得不咬牙硬撑。老年餐厅不仅是父亲的心血,更是年家老祖宗们的心血,绝对不能败在他的手里!绝对!</p>
刚退学的他稚气未脱,却必须担起重担。白天忙餐厅,夜晚忙厨房。为拉到资金,他东奔西跑,受尽白眼。为练就一手厨艺,他吃喝睡都在厨房。那两年,忙得昏天黑地,累成黑瘦团。</p>
如此劳累奔波,但成效却微乎其微。餐厅命运无法扭转,连老员工都毫不留情地另寻东家,还别说新员工,没过多久,就只剩个空壳子,装着年斐然一人。</p>
面对如今寂静无人的餐厅,再想到往年客源不绝的盛状,年斐然无声落泪。他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但仍旧动摇现实半分不得。</p>
挂着两行泪,他从餐厅正门走到后院的水塘边,死气沉沉地凝视水面许久,突然抿唇微笑,纵身跳进塘中,溅起几米高的水花,人消失不见,只剩一圈又一圈的涟漪。</p>
约莫过去三分钟,即将平静的水面被打破,年斐然突然窜出/水面,张开嘴剧烈地呼吸,唇/瓣惨白,脸色死灰,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活像个即将离世却回光返照的病人。</p>
“不,不,不能死,我得活着,活着。”年斐然唇/瓣颤抖,手脚并用地往岸上爬,像具死尸一样趴在草地上,哭道:“我怕,我怕死,不想死,不想。”</p>
从低声细哭,到嚎啕大哭,最后手脚砸地,又哭又笑。年斐然像疯子似的嚎叫,震得后院都抖了三抖。</p>
哭过笑过疯过后,他安静地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将又脏又凉的小/脸埋进臂弯里,又开始想:怎么办?就这样关门大吉吗?</p>
如果关门大吉,将餐厅和后院转卖给别人,他至少能拿到两亿,足够他甚至他的后代肆意挥霍。可就这样将老祖宗们的心血换成两亿,他不愿意,更不甘心。</p>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p>
穿着浸满泥水的衣服,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年斐然受不住地起身,准备回去。但他的背上却出现诡异的动静,什么东西在不停地蠕动,并拍打,像要钻进他后背似的。</p>
他下意识以为是蛇,又抖又跳,企图赶走“蛇”,但徒劳无功,蹬得脚心发疼,那“蛇”都没走。当即也顾不得危险,反手抓向后背,摸/到帽子,以及帽子里的——</p>
鱼?!</p>
是条两指宽的小鲫鱼,两眼溜圆地瞪着年斐然,不停弹脊摆尾,企图回到水中。</p>
望着手心的小生命,再想到刚刚的他,年斐然满心复杂,将小鲫鱼放回塘中,叹息道:“人没死成,却钓上条鱼。”</p>
见小鲫鱼快速潜进水底,消失不见,年斐然苦笑着摇头,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灵光一现,怔愣在原地。</p>
他紧盯水塘几分钟,再机械地看向周边约三十亩的地,心中生出个大胆的想法。</p>
-</p>
“阿啾~”</p>
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年斐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还有点大,立马不好意思地捂住嘴,左瞧右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但幸亏大家都忙着,没时间看他。</p>
他松了口气,刚挪开手心,就见高云晟正看着他,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眨眨眼,晟哥不是在酝酿情绪吗?什么时候看过来的?那刚刚?</p>
不等年斐然胡猜,高云晟就给了他答案:“去把毛毯披上吧。”</p>
年斐然不敢看高云晟,忽闪开眼神,小声道:“我男人,不怕冷。”</p>
闻言,高云晟又好气又好笑,气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就这样消失不见,笑年斐然这副死鸭子嘴硬的乖怂模样,无声叹道:“这跟是男是女没关系。风不会认性别。去把毛毯披上,免得着凉。”</p>
年斐然瘪瘪嘴,很不好意思,就站着没动。眼神忽闪到工作人员身上,这才发现,大家都穿两件衣服,微惊,“晟哥,山里这么冷啊?”</p>
高云晟点头:“嗯,白天就比外边低好几度,到晚上就更低。”</p>
想到被带的毛毯,年斐然瞬间明白,可又不明白:“既然这么冷,怎么不住酒店?”</p>
提到这事,高云晟也无奈:“最后几个镜头要求高,这边天气又多变。眨眼闭眼都会变,还别说从酒店赶来的时间,只能在这边候着天气。”</p>
“这样啊。”年斐然轻叹:“真幸苦啊!”</p>
高云晟却摇头,下巴指向工作人员,“苦的是工作人员,我们还好,毕竟能耍大牌。”</p>
年斐然看向忙碌的众人,心道也是,演员们哪儿磕着碰着累着,还能走个名气,给个通融,但工作人员却不行,只能硬扛,扛不住就得走人,换扛得住的人上。</p>
他正感慨着,高云晟又道:“去加件衣服,顺便把东西提进帐篷。待会拍完就直接补觉,不用再来回跑。”</p>
知道高云晟在给梯子下,年斐然也确实冷,可他不放心,“我走了,晟哥一个人能行吗?”</p>
高云晟闭上眼,继续酝酿情绪,“这儿工作人员多。”言下之意就是,出事可以叫工作人员。</p>
闻言,年斐然就放心离开。</p>
等他身影走进夜色里,高云晟睁开眼,满带笑意地看过去,轻轻地摇摇头,“傻鱼。”</p>
说完,就继续酝酿情绪,并等待即将到来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