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一期一振道,“凑合过吧。”
“你这些把戏都跟谁学的?”鹤丸国永问道,“我走霸王路线,你别诬陷我。”
一期一振想了想,回答道:“真要说的话,应该是三日月。”
鹤丸国永差点被口水呛到:“三日月私底下是这样子的?”
“他……”一期一振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还挺主动的。”
鹤丸国永沉默良久:“你怎么知道?”
一期一振坦然道:“我看到过啊。”
鹤丸国永奇道:“我怎么没看到过?”
“花与城那次,你跟着百合姐回房,我无处可去,不小心听了墙角……”
“……这段跳过。”
“在本丸的时候,三日月的院子就在图室隔壁,他……声音挺大的,我夜里看听到过。”
“……下次记得叫我一起去。”
“……行。”
“还有。”鹤丸国永抓着一期一振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下次别学了。”
一期一振失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有正经的一面。”
“不。”鹤丸国永摇头,认真道,“比起你主动,我更喜欢你示弱。”
一期一振好一会儿没接上话,他考虑了一番“示弱”的可行性,惋惜道:“不太可能了,前些日子药研说我越来越像个老流氓,快要找不回原来的模样了。”
鹤丸国永惊讶道:“药研都这么说?”
“是啊。”一期一振皱眉道,“我倒觉得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
“怎么可能没变化。”鹤丸国永嗤笑,“你还能想得起来你以前什么模样吗?”
“我觉得最多就是脸皮厚了。”说到这里,一期一振微微一顿,继续道,“以前是超级无敌聪明可爱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模样。”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我觉得这模样是找不回来了。”
一期一振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他把脸埋进被褥中,肩膀耸动,笑了好一阵才缓过来,轻咳一声道:“好了,继续说任务。”
鹤丸国永见好就收,笑着点点头:“说吧。”
“关于芍药和坂本龙马之间会产生的仇怨,结合历史知识来看,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坂本龙马提出的船中策中,有一条大政奉还,就是让德川幕府交出政权,建立新政府。这一提案必然会引起上位之人的不满,作为坂本龙马拥护者,道场很有可能被上士视作眼中钉。所以,我猜测是上士对道场下手之时,婆婆的小儿子为了保护芍药而死。”
“等等,我本来都快想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反倒是不明白了。”鹤丸国永道,“道场因拥护坂本龙马而被上士盯上,婆婆的小儿子惨遭毒手,芍药为什么会反过来帮着刺杀坂本龙马?”
“现在这个时间线,船中策才提出没多久,谁能想得到真的有实现的一天。”一期一振道,“未来会改革成什么样,思想家和活动家会提出想法,运动推进,而平民百姓只会关心眼下过得好不好。对芍药而言,正是因为坂本龙马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才会使得他未来夫君遭遇不测。”
鹤丸国永沉默半晌,点头道:“有道理。”
一期一振补充:“这只是猜测。”
“这不仅得学历史,还得学政治。”鹤丸国永道,“我负责武,你负责文,这项艰巨的学习任务就交给你了。”
一期一振提醒道:“你刚刚还说你老当益壮。”
鹤丸国永:“我刚刚还说了句别的你还记得吗?”
“比起我主动,更喜欢我示弱。”一期一振收着下巴,眨了眨眼,楚楚可怜地看着鹤丸国永,轻声道,“我下次不敢了。”
鹤丸国永:“……学得挺快。”
一期一振笑道:“行了,不闹了,赶紧闭眼休息会儿。。”
鹤丸国永翻身坐了起来:“这哪里还睡得着觉,走,现在就去婆婆家验证猜测。”
“等傍晚再去。”一期一振搂着鹤丸国永,强行把他拖回到被窝里,“蹲了两天点,当心把精力都消耗光。后面还要对付时间溯行军,今天先养精蓄锐。”
鹤丸国永问道:“今天真不蹲点?”
“不蹲。”一期一振摇头,“顺其自然,让历史自动修正。”
鹤丸国永皱眉:“说起这个……”
一期一振接道:“嗯,这次轮到你自残了。”
鹤丸国永:“……”
历史有着自动修正的功能,但在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无法及时修正之时,刀剑就会受到反噬,比如遇到强劲的对手,或是发生意外,以伤痛来抵消破坏,以此加速修正。
同理,若是提前得知历史被破坏,可以采取自残的办法先行加速修正,以免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一期一振坐起身来,伸手在被褥下方摸了摸,摸出了一把匕首,缓缓出鞘,指向鹤丸国永,“过来让我砍两刀。”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脱下了上衣,呈大子趴在地上,视死如归道:“来吧!”
“躺平些。”一期一振在鹤丸国永的腰上掐了一把,像拍瓜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腰,“腰抬这么高做什么。”
鹤丸国永不像一期一振的腰,一掐就软,他没什么反应地放松了身体,突然转头问道:“你刚耍我流氓了吧?”
“没有。”一期一振坐在鹤丸国永的身侧擦拭匕首,淡淡道,“等会儿记得控制住身体,不要擅自扭腰,否则难保不会伤到你。”
鹤丸国永:“……”
鹤丸国永:“过瘾么?”
一期一振笑了起来:“过瘾。”
“这次要不砍我肩上吧。”鹤丸国永拍了拍后背上的肩胛骨,“老动腰子伤身。”
“皮外伤,谁动你腰子了。”一期一振把手放在了鹤丸国永肩胛骨的位置上,常年练刀的肩膀十分精瘦,他用指尖勾勒出蝴蝶骨的形状,随后突然出手,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了五道细痕。
这一块地方,他无论如何也不想下刀。
“哎!”鹤丸国永蹦了起来,“干嘛呢!”
“砍在肩上容易影响挥刀,换个地方。”指痕划出了血丝,一期一振重新把鹤丸国永压了回去,用纱布仔仔细细地擦拭了起来。
鹤丸国永震惊之下又有些莫名:“我肩上这块肉惹你了吗?”
“没有。”一期一振道,“美得很。”
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认真地补充解释道:“你光着膀子练刀的时候,这两块骨头的形状很美,我下不去刀。”
“下不去刀但下得去手。”鹤丸国永啧了啧嘴,本想再说上两句,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闭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一期一振清理好指痕上的血迹后,拿起匕首开始在鹤丸国永的腰上比划,冰冷的刀锋贴在皮肤之上,他歪了歪头,说道:“我画一朵花吧。”
“什么花?”
“蓝蓟。”
“……”
“别。”鹤丸国永赶紧用手捂住了后背,“正常砍两刀就成,千万别画画。你忘了小狐丸背上的蝴蝶结了么,三日月当初下手太重,那疤一年多了还在,听说亲热到一半看到把人都给笑瘫了。”
一期一振疑惑道:“没有吧,前段时间我刚看到过,都看不出来是蝴蝶结了。”
鹤丸国永一顿,问道:“你没事看小狐丸的背做什么?”
一期一振:“……”
见一期一振无言以对,鹤丸国永眯起眼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期一振对上了鹤丸国永危险的视线,轻轻一笑,开口道:“上一次任务的时候,我们一起在花与城泡温泉。”
说到这里,鹤丸国永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正当他想说“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的时候,一期一振已经快速地说了下去。
“你和百合姐去了同一个温泉池子,温温暖暖缠缠绵绵卿卿我我,没有我插足的余地,所以只能跟三日月和小狐丸去了同一个池子,他们俩的裸背我都看到了。”
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还有问题吗?”
鹤丸国永:“……没有了。”
一期一振:“那我画花了。”
鹤丸国永:“尽量……尽量画小点。”
“除了我之外,又没人看得见,这么在意做什么。”一期一振用纱布清理了一遍鹤丸国永的后背,用砍猪肉的架势估计了一下下刀的位置,“还是说,你想让百合姐……”
鹤丸国永无奈地打断道:“好了好了,你随便画就是!”
话音刚落,一期一振飞快出手,在鹤丸国永后腰的位置上划了一道十字,然后立刻倒上金疮药,用纱布包扎了伤口。
鹤丸国永只感觉到背后一凉,快速的出刀速度轻微麻痹了痛觉,等到伤口包扎好之后,才隐隐透出了一丝痛意。
“疼么?”一期一振往鹤丸国永的背上盖了件外套,随后洗干净了匕首上的血迹,又取了些纱布来,说道,“一会儿往我身上也划两道。”
“没必要吧。”鹤丸国永扭过头,皱眉道,“上回刚往你背上划过,这回要划你往我背上再来两条。”
“再划影响战斗力。”一期一振把匕首放在了地上,“不疼了就起来给我划。”
鹤丸国永没作声,一期一振也没有催促,半晌之后,鹤丸国永慢慢从被褥爬了起来,颔首道:“躺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