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叹过一回, 也就把这事丢下了。
隔日, 两人就听说, 太后召了钟美人去陪在她的身边。
宫中妃子都对钟玉静很是羡慕嫉妒,却不知钟玉静如今是何等难过的处境。
每日, 布衣素食, 穿的是麻织的衣物, 磨损着她娇嫩的肌肤, 吃的是白米饭和没有油烟的清炒蔬菜。
从早到晚, 都有人守在钟玉静的身边, 看着她按照太后的要求抄写佛经, 写到手指肿痛, 握不住笔。
写不了东西时, 她就要跪在佛堂里,一颗颗的数佛珠。
而到了难得的休息时刻, 她也不好受。
寒凉的秋日里, 只有一床薄薄的布衾, 身下则是咯人的硬木板。
钟玉静抗议过, 可是她根本就没见到过太后的面,身边只有面色冷肃的宫女, 不管她说什么, 或哭或闹, 都只是冷眼看着她, 最多回她一句冷冰冰的“心诚则灵”。
又因为从早到晚, 身边几乎一直都有人在, 钟玉静想利用系统逃脱出去,都不敢,怕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同样的,她也不敢利用系统解除手上和膝上的伤,只能硬熬着白日的折磨。
最多,钟玉静会在晚上休息时,偷偷兑换一些内用的药,或者让晚上好过一些。
她甚至不敢兑换食物出来,只能忍饥挨饿。
总之,短短几天,钟玉静已是生不如死,偏偏,因为有系统的帮助,她腹中的孩子却一日日健康的长大,想装病都不成。
钟玉静没办法,只能一日日的苦熬,寄希望于自己的心上人,希望他能解救她出去。
即使,她自己也知道,这事是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叶暮此时无暇顾及钟玉静,他自己也麻烦缠身。
叶林氏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把他叫回去后,硬逼着他相亲。甚至,她又接回了林云衣。
为了让他尽快再次定下婚约,叶林氏不惜又使出了泪水攻势,软硬兼施。
叶暮明白,叶林氏估计是知道了这些日子里他和封黎的亲密关系。
也许是太后命人告知的,也许是在宫里有人脉,这都不重要了。
但是,他不是叶世宁,不会再次妥协。
即使,他就算定下婚约,成亲之前也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祖母。”叶暮跪在叶林氏的面前,垂眸唤道。
叶林氏低头垂泪,喃喃道:“我是不是错了?当初,我是不是不应该阻拦你上战场?如果你去了战场,立下功勋,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事了是不是?那天,我就不该让你去宫里是不是?”
她的话语中满是彷徨无助,还有茫然。
叶暮沉默,这一连串的问题,他都没法回答。
“世宁,你读过史,应该知道像你这样的行为,不会有好结果的。”叶林氏收了泪水。
史书上,唤与帝王有染的男子做佞幸,而无一例外,那些人的结局都没有好的。
哪怕在帝王生前,他们曾有何等荣宠,最后,都不过是落魄死去,名字,也被钉在耻辱柱上。
叶暮不知道怎么说,他不可能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也没有能够宽慰她的说法,只能静静的看着她,依然不语。
“世宁……”叶林氏重重念出孙子的名字,泪水再次充盈了她的眼眶。
“祖母,你不必再说了。”叶暮沉声道。
叶暮站起身,要向外走去。对着叶林氏,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你母亲呢?”叶林氏低声道,“你母亲的意愿你也不顾了吗?”
“孙儿不孝。”叶暮面色不变,同样低声回道。
“你出了这扇门就别再进来。”叶林氏直视着他挺直的脊背,咬牙道。
叶暮顿了顿,继续朝外走去,大步流星。
“表哥。”
叶暮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碰见了林云衣。
一段时间不见,林云衣似乎更美了,粉衣裹着她窈窕的身姿,广袖翩然,鬓发如云,肌肤清透,像三月的雨后桃花一样娇嫩。
她看着叶暮的目光温和而缠绵,似乎从来没有受过叶暮的冷脸,或者,她对他的情意让她可以不去在乎那些难堪。
“表妹。”叶暮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