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
“哈哈哈, 畜牲,你们都不孝, 哈哈哈哈!”
“义儿啊,你清醒一些,我是娘啊!”
“滚滚滚!你们好歹毒啊!”
“少爷!”
还没进门便听屋里有女子哭喊。
几人听罢面面相觑, 推开门只见吴家小少爷脸色青黑,手被绑着,坐在床上嗷嗷大喊,分明是个九岁小儿, 发出的声音却极其恶劣,特别是表情扭曲, 活像条发作疯狗。随即, “哇”的一声呕吐出一摊清水。
“金峻哥, 这……”白棠望向金峻,又看向发狂的吴家小少爷。
管家擦了擦额,道:“少爷又魔怔了。”
“这可如何是好——”吴夫人双眼肿红,瘫坐地上失声痛哭, 险些要哭噎气过去。
白棠见状去扶, 却瞧见广袖下的淤青, 她眼底疑惑转瞬即逝, 忙扶起吴夫人, 劝道:“夫人莫急。”
宁以卿上前查看, 边问道:“以往的大夫怎么说?”
管家额间满是大汗, 忧声道:“有些说是风伤, 有些说是癔症,还有说中毒。小少爷挣得厉害,这就——”
宁以卿只看了一眼便已了然,沉吟片刻,这才与吴家二人道:“劳烦二位先退,以免小公子情绪加怒。”
“这——”
管家与吴夫人互相对视,实在难信这年纪不大,书生气的公子会治病,心底虽半信半疑,却一时无言,只得悄悄退出房中。
白棠见宁以卿皱眉,俊颜表情凝重,问道:“表少爷怎么了?”
宁以卿未答,脸比平日更冷,过了一会才道:“是中毒。小白姑娘可是察觉到了?”
白棠一想:这吴家虽有黑气,凡是黑气她都成为鬼气,但鬼气却不在吴小公子身上,想来不会是附体魔怔。她轻轻一嗅,隐隐见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像是……
她道:“叶摩重?我闻到了。”
宁以泽重重点头:“是。”
“什么?我怎么闻不到?”宁以泽一脸茫然,对着屋子嗅了嗅,愣是闻不出味儿。
宁以卿指着地上的清水,板着脸讽道:“蠢弟,你趴在地上一闻便是了。”
“噫。”宁以泽以扇掩面,甚是嫌。
金峻道:“这吴家小儿食了叶摩重的毒?”
宁以卿只是道:“吴少爷面色发青,呕吐,十指青黑,是服了大量叶摩重,想必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其中有古怪。”
白棠点头,低声道:“要不是呕吐,我还闻不出。不过,观其症状,但凡懂医者不会不知吧?怎会医不好这毒?”
宁以泽摇了摇扇,眉一挑,道:“许是这小公子本来就有发寒之症,起初叶摩重量少,之后逐渐增量,几位要注意此处:是治不好。而非诊断不出。况且他行举癫狂,小镇医者良莠不齐,难以近身查看,虽有诊断为风伤、中毒,但若是每日服自是好不了,反而会加重,如此一来怎会治得好?”
金峻稍加思索,反问道:“叶摩重有致幻之效,虽是一味药,却也是毒。既是中毒,必是有人投毒了,常人第一反应定是要找出投毒者,又岂会放任不管任期加重?”
宁以泽咧嘴一笑,笑得不明,“兴许有人刻意为之呢?”
此话一出,房内几人不语,耳畔传来的是吴家小少爷的喊闹,而门外,咿咿呀呀的丧曲还在唱,原本还冒热汗的几人身子顿时凉了,莫名像置身在迷雾中,不知何处。
白棠纠结,又开口:“我觉得,这吴家怪得很。方才扶吴夫人,她手上的淤青不像是抓伤。”
宁以卿道:“所以,我才与你们商讨。”
“烦恼烦恼。”宁以泽听罢,轻轻笑着扶额。
“卡嘎!”
几人谈论之际,屋内后间传来声响,白棠上前查看,见原来又是那哑巴,哑巴将木偶从窗扔进,之后便跑远没了身影。
白棠拾起木偶走回前屋,知这是中空,便当着几人拧开。
“这是何意?”
她低头喃喃,见着里头装的几片叶摩重,想来这哑巴是知道些事,可偏偏是个哑巴,谁晓得扔叶摩重是何意?
“表少爷?”
抬头见宁以泽与金峻正低声商议,她不解唤了一声。
话说的差不多,宁以泽又与白棠、宁以卿低声道:“一会如此安排,我们……”
她凑近听罢顿悟,点了点头后收好木偶,这才推开房门。
“情况如何?”
吴夫人一见门开,忙上去询问。
宁以卿拢袖一叹,惋惜道:“小公子魔怔厉害,在下也束手无策。”
“这,这……”吴夫人怔在原地,如遭雷劈,心底确定这公子不懂医术,一下子又瘫坐在地上,好似连仅存火焰也熄了。她整个人如失神一般,落泪哀道:“治不好,又何必叫我期待……”
白棠“唉”了一声,劝道:“许是被什么附了身,不如请个法师吧。”
管家边揩着眼泪,边颤颤哭道:“夫人,这位姑娘说的是啊。”
吴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呆呆坐在地上,虽是在落泪却已哭不出声了,在众人好一番劝说下这才振作起来,身子发虚领几人到侧室坐下。
“婆婆刚去,儿又成了这模样,也不知我吴家做了什么孽。”吴夫人长的有些姿色,哭起来也好看惹人怜,她叹息一声,说道:“让几位见笑了。”
“我嫂嫂人,就是心软易哭。”
这时,一名披麻戴孝的年轻女子端来热茶,与几人赔不是:“近日家中忙不开,怠慢几位了。”
“吴姑娘客气。此番未能治好小公子的病,是我等打扰了。”宁以卿接过热茶,谢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