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的手都哆嗦。”不等开口, 她拉开宁若袖口, 却见手臂上净是淤青抓痕, 一眼就知非跌撞所致。
宁若拉下袖衫, 只是道:“对不住。”
“宁若姐姐此话何意?怎的对不住了?”白棠暗暗捽住宁若要缩回的手,一股力道使得宁若怎么也挣不开,看似如常,却是在步步紧逼。
“我……”
“既然说了你还怕什么?”白棠语调轻松,截下宁若的话,“若换作我就不怕。”
一时默然,宁若自知本身是个无用之人。悄悄在人后说人不是, 既是被听见了她又能如何?心中虚怯, 委屈模样只会叫人见了好笑。
“方才我同颜宁小姐也讲过:老夫人命我照顾您,在此期间我只是想确保您身边无恙。”宁若侧目看向她, 故作强硬, 姿态如携着尖刺好做防御。
“是么?”白棠闻言一笑,好似听见了一个笑话,反应质疑与秋颜宁相同。她轻轻松开宁若的手, 不再多言, 折回秋颜宁房内。
“我错了么?”
宁若不知是自言自语, 还是在问。
白棠也不理会,照计划行事, 倒不是真与这可怜丫头赌气。
独自立在原地, 宁若一时也不知挪步。她脑中嗡鸣, 双腿虚乏。事已至此, 却绝非她所愿。这些日子来她早习惯了白棠靠近絮叨,秋家小姐的和善,十几年来从未有几人正眼看她,愿与她拉近为友。
然,一切皆毁。
“小棠啊。”
刚一进屋,白棠便被秋颜宁敲了下头,失笑道:“你啊你,你这么吓她做什么?”
“我哪里吓她了?小姐偏心,分明是宁若在背后说我!”白棠娇嗔,别过头故作赌气。
“你呀。”
秋颜宁见她如此颇为无奈,轻笑着问道:“此事宁若理应是知情,既然你听到了,又如何看待?”
“不碍事,说几句又不会掉肉。”白棠撇嘴,嘟囔着问了一句:“小姐你信吗?”
“当然不信。”秋颜宁并无半分犹豫,这句话曾是白棠常说,只是这一次换成了自己。
她目光柔和,却又掺杂着几丝失落与遗憾,不禁叹息一声。。自白棠服下仙棠籽后,在此期间,她又常给她蕴含灵气的茶水,结果却是毫无反应。
白棠眨了眨眼,心里纳闷得很。自家小姐近几日究竟怎么了,瞧那眼神,活像是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了。
秋颜宁揉了揉白棠的头,又道:“放心,此事我会处理的。”
“谢小姐。”白棠道。
秋颜宁面色认真道:“你是我的侍女,我绝不会允人胡乱造次。”
白棠听罢,稍微点点头,清楚秋颜宁话中之意。
宁家也不是是非之地,此次前来秋颜宁为客,却生了这种事,任其发酵,宁家不管,只会叫这外孙难堪。即便小姐出手,也自会有人处理。她名声受污,如此也便连同了秋颜宁,作为秋家大小姐,贴身侍女竟是如此,想来秋家也不过尔尔。
不得不说,此事要是偶然起风传播还好,若是故意为之那实在是太蠢。
但这其中,必定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秋颜宁问道:“小棠如何看宁若?”
白棠答得十分肯定,想了想又低声补说:“她这人缺点颇多,不善伪装,为人寡言又伤脑筋,心思敏感,处处思索害怕。不过,我以为她是个心好的人,有点像小姐您。”
“像我吗?”秋颜宁倒是真愣了一下。
她不再做声,当着自己小姐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宁若总是在默默中待人好,这总叫白棠想起秋颜宁第一次送她香囊,虽不善言辞却异常温暖。
或许那时,她是由那时开始改变对秋颜宁的看法。
“不过,她确实是这样的人。”
秋颜宁笑意柔柔,却并未说宁若的心思其实更像白棠,这看似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里子却是一样的,哪怕一点温柔,即便是飞蛾扑火也甘愿。
为何?
这真值吗?秋颜宁在心底问自己,白棠的一路陪伴,或是当年的宁若。这两个人,总是那么义无反顾,只是白棠是为了主仆情义,而宁若是为众生。
那时,宁若已不叫宁若,叫杜若。而与如今相比,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