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余有平咋舌, 在周遭转悠了几圈, 道:“咱们好好睡着, 怎么忽然到这死人地方了?此处无门无洞试问如何进来的?”
汪厉“哎呀”一声,这魁梧的大汉竟一脸慌, “莫不是有鬼?”
“怎可信鬼怪之说?”苏宴这才想起剩余几人, 问道:“祝治、张公他们呢?”
秋颜宁并未顾及这满脑疑问的几人, 只是与杨封一同观察着石壁, 若不是碍于这几人,她怕早破墙出去了。杨封伸手抚过石壁, 见上头绘制的花纹,无非是与祭祀有关,但朝拜祭祀并非神武或女仙, 只是描述狐在使唤奴人祭祀,那是黑尾赤狐。
黑尾赤狐在央国颇有名气, 许多人以后这狐聪明狡诈,生来有灵,便开始有人供奉。
可这狐究竟是为何人准备祭祀?
秋颜宁捻了捻手上的朱红,隐隐能嗅到几丝铁锈腥味。
二人顺着石壁看, 忽见华服男子与一年轻女子。
二者容颜早已模糊不清,而在身后,还有几名类似官服的臣子与一帮侍从官女。虽颜色已褪却脱落,不过依稀可见这二者穿着白衣。再看, 是女子捂着脸, 数人挖建墓地的画面, 随后就是开头所见的那狐狸祭祀。
白,央国国色。穿着白衣,又携臣奴,而那兽头从不曾在民间见过,倒是曾经与祁宣贺往央国,在那王殿中见过。此事与王族有关?然,风氏位央国王族已有千年,但凭这壁画哪能知这是哪位王墓。
杨封不语沉思,过了片刻后才道:“想来是与王族有关,我曾见过书中记载,但一时竟又想不起,若能知这墓主姓名封号就好了。”
说罢,又敲了敲石壁,不禁道:“这石壁好厚,竟发闷。”
汪厉道:“此处并无工具,如何破墙?”
离开石壁,秋颜宁走回正中的棺椁,她是从棺中醒来,此时这棺椁中空无一物,照理就算是衣冠冢也该放有些物件,可这棺材放置此处更像是摆设。
她一脚踢破棺盖,掰下一块木板刨开淤泥与白骨,苏宴也在一旁忙,倒是余有平忽然拾起一块铁片,惊道:“公子你看这是——”
杨封上前接过一看,吸了口气,也惊道:“原来如此。”
汪厉喃喃道:“当年那庞将军与手下一支队伍往北,之后竟没了音信,原来是折在了此处。”
苏宴这才反应过来,也道:“嗨,不是还有人道这队伍叛变,如今看来也是冤呐!”
秋颜宁非央国人,但曾听秋景云提起,故此也有所耳闻。多年前游牧蛮人骚扰萨州,屠杀掠夺萨州多地,庞将军赶往此地,但一去再也未回,如消失一般。
一时央国议论,久了甚至唾弃辱骂,庞家家眷与将士眷属实在不甘其辱,为证清白,便纷纷磕死在宫门前。
汪厉叹:“唉,人世间冤事。”
秋颜宁继续铲挖,忽地问:“诸位可曾想过庞将军众人为何会死于此地。”
“自然是困死。”余有平想了想道,他是粗人脑筋也粗。
秋颜宁道:“我看未必。”
说罢便不再作声,几人也与她一同在水中挖,最终收得几把刀剑,便又开始磨刀剑了。待一处淤泥挖尽露出原本的石板,秋颜宁盯着那不完整的纹案,心底泛起一股不适。
再看头顶,恶鬼依旧怒目圆睁。
风氏怎么会拜这种鬼物?而此处死了这么多人,怎会连一丝游魂也看不见?
想不明,她没有再挖,只是担忧起白棠的处境,想要尽快离开此地去寻这小丫头。
杨封面色凝重,道:“几位,你们可曾察觉到这水……”
秋颜宁蹙眉,“水升了。”
“哒”
下一瞬,一水滴滴落,其声在空旷中荡开,众人闻声再次抬头,却不免为之骇然。
恶鬼动了,似是在空中俯视着他们,这时烛火摇晃,使得几人人影诡谲,“嚯”的一声,烛火由明黄化作青碧色,兽头眼中起初还是滴落红色,最后便汩汩喷涌而出。
而那恶鬼正哈哈大笑,如凝固的烛蜡,正狰狞中融化脱落,“啪嗒啪嗒”落入水中,随即露出原本褐色,而在正中赫然附着一具尸体。那鬼尸浑身发青,头顶无毛,衣衫破旧,但看体型像是男子。
想来,此处的魂魄都被它食了。
“那是什么!”苏宴眼瞳一缩,提剑大喝。
秋颜宁退至几人身后,悄然掏出符纸,只是一低头,却见猩红的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而在水中正有黑色翻涌,也不知那究竟是什么。
顾不上再多看,就见头顶的鬼尸张大嘴,如蜥蟒一般沿着石壁爬下,不过眨眼间已临近眼前。秋颜宁腰间的拂尘微微抖动,似是恐惧又似蓄势待发。
“诸位当心。”
苏宴在最前,反应极快见以剑挡下鬼尸的攻击,杨封当即便道:“快找出口。”
“可是……”
秋颜宁道:“一定有。”
挡下恶鬼,苏宴握着剑却只觉虎口发麻,好似受了千斤,抬手一看发现手上多了条抓痕。此时,他眼底轻浮之色全无,而红水已淹过几人腰部。
秋颜宁见如此,跳入棺材,以棺材为掩体要破洞。
“这里。”
话落,她正想跺穿棺板,岂料那鬼尸调转向她而来。
“白姑娘小心!”
几人惊呼。
速度太快了!
秋颜宁不禁暗道一声,不过她反应更快,随即闪身,抽出拂尘,鬼尸直接跳入棺材中,见势又要扑来。
那鬼尸不仅速度快,力还大,饶是身为修士,久了也难以抵抗,更何况凡人。
人是有力竭之时;这死物不同,不知疲惫也毫无痛觉。不仅如此,随着与几人搏斗反倒还越来越强。秋颜宁借机再次跳入棺中,踏破棺板,后落了下去。
“好!”
余有平大呼,也不犹豫,纷纷顺着棺材洞跳下。
但只要首先跳下的秋颜宁清楚,这下面远不如他们想象中那般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