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次危机。

芸姐浑身一颤，她纵横游戏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完全不应该啊。

她并没有做什么OOC的事，这突如其来的怀疑本身就很可疑。

除非——

对面也是玩家。

方渝和芸姐同时想到了这一点。既然自己都可以改名换姓，换一副音容笑貌，那么为什么别的玩家就不可以呢？

“哈！”克莉丝汀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来，笑道，“古老的东方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前半句是左青龙右白虎，下半句是……”

艾文歪了歪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接道：“中间有个二百五？”

克莉丝汀：“……”

破案了！方渝松了口气，怪不得之前莫名其妙涨了怀疑度，大概是夸对方的时候直接引用了红馆说的原话吧。

规则里说“玩家不可向任何人自曝身份及任务信息，且要尽力维持人设”，那么明着来不行，来暗的总可以吧？只要把红馆忽悠过去，玩家自己根据蛛丝马迹推理出来其他人的身份就不算犯规。

芸姐很快反应过来，咳了咳，说：“自己瞎编什么呢，下半句明明是前朱雀后玄武。”

方渝也很配合：“这是什么意思呢？”

芸姐开始圆话了：“好像是东方的四种神兽吧，保护着四方和平……一切都会向好的方面发展的，不必太过担心。”

“……”这圆话水平令方渝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愣了会儿才道，“对啊，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两人对视一眼，都被对方尬到不行。

好在，没有引起红馆的注意。

两人默契地刻意不再去思考对方的身份，有任何念头都一闪而过不去深究，唯恐红馆会给自己的“队友”涨怀疑度。

【阿芸：你好，我这边发现了“同伴”。】

【方：你好，我这边也是。】

适时发起的一段对话，非常完美地令双方都确定了新得的讯息：克莉丝汀就是由阿芸扮演的，而艾文则是由方扮演的。

【阿芸：因为规则原因，我们交流非常不方便，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提取出我真正想说的意思。】

【方：过奖了，彼此彼此。】

【阿芸：关于身份和任务有关的以后就都只能这样加密了，别的讯息应该可以随便交流——比如，我想说，通讯录的更新条件，很可能需要双方碰面。】

方渝明白阿芸说的“加密”是什么意思，这正是两人上一次对话时他的言外之意，不能明说只能暗示，还不能暗示得太明显，必须非常巧妙，如果红馆察觉到规则被打破，玩家必然会被判定失败出局。

【方：应该是至少需要双方碰面，而且是自动更新，一般而言更新时间还会延迟一阵，以免过于明显。】

方渝想到了通讯录之前诡异地更新了“陆”……难不成刚刚那个大叔（？）就是陆一麾！总不可能是那几个流浪汉中的一个吧……打住，别想了，免得陆一麾那边莫名其妙就收到涨怀疑度的通知。

【阿芸：我这边不定期会有阶段性任务提示，你有吗？】

【方：没有。】

【阿芸：……哦，那跟着我的节奏来。】

这句话说得很含糊，但方渝明白对方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并非是作为一只无头苍蝇在四处乱窜，而是有任务指引的，虽然这指引也不会很明显，多半也需要动脑破解一道之类的，但是起码她掌握着查案的大方向，自己作为她的助手，跟着她走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其他事情可以两个人商量着一起解决。

怪不得她之前会说直觉火葬场有问题……方渝暗想。

【方：没问题。另外，我还有一个猜想——我们进入游戏的时候都是通报的高级难度，进入游戏后却又被特意通知是双边难度，我认为这个“双边”就很有意思。】

【阿芸：你的意思是？】

【方：顾名思义，双边就是两头，我们这头是高级难度，另一头则不然。】

【阿芸：竟是这样么，初级？中级？】

【方：……我大胆猜测一下，初级对高级过于悬殊，应该是中级难度对高级难度，而难度的划分正是阵营的差别。我认为，那头就是我们的“敌人”，因为他们会站在“凶手”的立场上干扰我们这头。玩家VS高智商反派NPC+玩家，这便是高级难度和中级难度区分的根据。】

【阿芸：你的猜测很有道理，我不予反驳——那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处境岂不是很不利？对方既有玩家又有高智商反派NPC，再加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方：这还只是开始呢。】

***

通讯录更新“方”时，陆一麾有些懵，习惯性地开始回想刚才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就突然触发了新的point，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一进门，就被道格拉斯往日的私人教练热情地拉了过去，噼里啪啦一顿殷切的问候，然后就开始给他演示今日要做哪些运动，这些器材该如何使用，接着就清楚明白地开始下发任务。

陆一麾对这些器材简直烂熟于心，都没怎么过脑子，身体就已经很自然地开始了锻炼。方渝的消息就是在他半蹲着举哑铃时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