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
如果馆长有实体的话,他一定会被方渝狠狠地瞪上一眼。
正因为在这个游戏中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游戏更会毫无节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剥夺玩家的生命,而且……
方渝环视了剩下的其他玩家一圈,在他们脸上只看到了麻木和冷漠。对于玩家而言,在游戏里杀人既不犯法,又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可言,那么当他们需要伤害别人才能获得利益的时候,是不是就会肆无忌惮地做出平日里不会做的事了呢?
这就不止是方渝最初想的玩家间能不能互相信任的问题了。
所以“游戏中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这条规则并不简单,像是一把双刃剑,尽管保证了玩家的人身安全,然而也加大了游戏难度……但这些都不是方渝关注的,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的是,这样的规则无疑会激起人类内心深处一些难以启齿的欲望。
此刻,在他的面前好像有一个个被并不怎么牢靠的锁链锁着的魔鬼在蠢蠢欲动。
这些玩家为什么心甘情愿地参加这个游戏?
游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游戏背后庞大的资金投入和不可想象的科技含量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有人会给他解答这些问题,就连那个表面看上去异常话痨的馆长其实也相当狡猾,明显是不可能被套话的。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配合,只有闯关。就算死在游戏里不会危及到他在现实中的生命,但是他不相信真的一点坏处都没有。为了保险起见,他不敢随意以死亡的方式退出这个不期而遇的游戏。
【叮咚!游戏剩余时间:三十五分钟。】
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还没有一点头绪!
“好了,大家都冷静一点,我们现在只剩下九个人了。”红裙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拿到了领导权,“刚才那只老虎在种子数量的问题上斤斤计较,我认为这其实告诉了我们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女高中生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料到这里面也能有什么玄机。
方渝心思飞快地转了转,瞬间明白了红裙女人的言下之意。
“分配到我们手中的种子很重要,重要到很有可能每一颗都不能浪费。”
女高中生果断相信了红裙女人的话,慌张道:“对!这完全符合红馆游戏的风格!那那那……该怎么办?那个死大叔可是一下子就浪费了七颗种子!”
“不对!”一个流浪歌手打扮的人突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个种子有问题,不然明明说是蔷薇花的种子,为何种出来却是食人花?”
闻言,红裙女人嘴角衔着冷笑,眼中带着浓浓的嘲弄和鄙夷,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
方渝轻笑了一声,觉得很是有趣。聪明的人往往都是心高气傲的,他们有的聪明到知道掩藏自己的傲气,有的则是傲气到不屑于掩藏。
遭到这种正面质疑,又很明显是没有事先多加思考只图一时嘴快的,红裙女人自然非常不满。
流浪歌手也没有要等红裙女人回答的意思,他其实从接到支线任务后就一点也不相信在场的所有玩家了。
“我还是想自己研究,告辞。”
流浪歌手提着他的麻袋离开后,女高中生开始摇摆不定。半晌后,她也决定离开。等她的身影从众人的视野里消失后,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也不好意思地提出要脱队。
于是短短两分钟内,九个人的队伍竟然一下子就失去了三个人。
“呵。”红裙女人冷笑一声,“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想的。”
言罢,她又看向身旁一个脑后留着一条小辫子的中年男人:“你呢?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要去送死啊?”
中年男人在之前的讨论中有提到自己是个画家,性格比较憨厚,此时听到这样的问话也忍不住起了怒意。
红裙女人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快明白过来:“原来又不想去了啊。那么……现在我们的队伍应该可以团结一心,好好合作了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客套话,但不可否认起到了一点点稳定军心的作用。方渝打量了一圈,确实,之前说要脱队的五人除了这个画家眼下都已经离开了。
去除了离心的队友,此时的队伍一定程度上确实稍微可靠了一点,但也不排除还有人心怀鬼胎地留在这里。想到这里,方渝特意悄悄多看了一个衣着有些非主流还有很多用纹身盖着的伤疤的小青年几眼,直觉此人有点危险。
“你们等我一下,我要验证我的想法。”
红裙女人说完,走向那块长着食人花的草坪。她的脚刚一踏上去,那七株食人花突然开始碎片化,很快就掉了一地。红裙女人先捡起络腮胡子的麻袋,再走近食人花的碎片,发现那些碎片中躺着十四颗种子,每一颗都和之前猛虎园丁给的一模一样。
见状,她轻轻皱了皱眉,将它们一颗颗捡起来装进自己的麻袋里,然后又走回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