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渝垂头不答。太累了，不想说话——再说，现在还不能说话。

“好吧，既然你已经看透了，就没意思了。”喀尔刻懊恼地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周遭的景象应声而碎。

方渝只觉得恍惚了一瞬，那些景象就又复原了。大堂还是那个大堂，所有装饰摆设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喀尔刻不见了。

不过没过多久，门就被推开了，一身金色蛇皮衣的喀尔刻又出现在了门口。

“嗯？竟然还剩了一个……”她一眼就看见了方渝，又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其他两位玩家已经出局了，“竟然还剩了一个！”

实在是不敢相信，于是她一脸不满地问：“你怎么活到最后的？”

方渝咧了咧嘴角，扶着墙站起来——这局游戏真的玩儿得他元气大伤。

他说：“衣服。”

喀尔刻挑了挑眉，没能立即反应过来，不过当她低下头打量完自己的衣服以后，就恍然大悟了。

“……我怎么这么生气呢！”喀尔刻拧着眉暴躁地说。

只见她的衣服下摆有几片蛇鳞光泽黯淡，因为之前被药水溅到，给侵蚀坏了。

“虚相实相要分清，你说的。”方渝笑了笑。

最终，喀尔刻忍住了杀人的欲望，将方渝送上了一条漂亮的小船，放他离开了埃阿亚岛。

【叮咚！恭喜玩家方完成主线任务，获得三人局游戏“女巫的把戏”的胜利。】

【叮咚！正在退出游戏……】

***

助理小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叮咚！正在结算游戏……”

“游戏结果：胜利。游戏奖励：5点。游戏惩罚：无。玩家是否选择用点数兑换骰子内商品？”

方渝想起了陆一麾说的话，果断道：“时间。”

“叮咚！兑换成功。点数支出6点。‘时间’一份已放入您的账户仓库。您目前拥有的‘时间’数量为2。”

“玩家方，目前账户点数余额：13，请再接再厉，积极游戏。”

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方渝又被推回了游戏大厅。

你怎么游戏玩儿得越来越多，点数反而越来越少呢？馆长打趣道。

方渝捏了捏眉心：“你这商品就是拿出来卖的，难道不是我兑换得越多你越高兴么？”

嗯……馆长顿了一会儿，才接上，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算是我善意的提醒吧，抓紧囤点数，别到时候了后悔。

“到时候？”方渝觉得，现在一动脑筋，他就脑瓜疼。

哼。馆长不想解释。

“不说算了。”方渝摇了摇脑袋，掏出扭蛋拧了一下，“我现在可没精力和你纠缠，还得赶着回去拯救我那正处于危险之中的肉体。”

***

意识刚刚回笼的时候，方渝觉得太阳穴一阵刺痛，大脑对四肢的支配能力也明显下降，感官非常迟钝——这种感觉好熟悉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女巫的把戏”游戏刚开始的时候，他应该就是处于这种类似的状态。

他感觉得到自己在水里，因为耳膜承受着压力，整个脑子都像塞满了雾一样。因为还没有掌握回来对身体的绝对支配权，他没办法浮起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往水下沉。

血液在血管里不急不徐地流动着。胸腔里还剩得有一口气，估摸着勉强还能撑二十来秒。

一、二、三、四……

十五、十六……

方渝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知觉回来了。他赶紧接上之前划水的动作，继续游自由泳。

刚刚冒出个头，便听教练在池边扯着嗓子问道：“那个同学怎么回事刚才？”

方渝吐出嘴里的水，回道：“没事儿教练！”

刚一说完这话，他就脸色一变——腿抽筋了！

“不，有事儿……”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不远处传来什么人一跃入水的声音。

方渝在水中慌乱地挣扎了两下，听见了这个声音，迟钝的脑子超负荷地运行了几秒，莫名就有些安心了。

——是陆一麾。

——但愿这家伙并不是个旱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