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听见了一道极轻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不同于之前那两人的不加掩饰,这道声音十分细微,是有人刻意为之却无法真正静音的声音。
听着听着,钦景就笑了。
脚步声的主人显然也发现自己没法做到完全悄无声息,干脆不再猫步前进,直接哒哒哒跑了过来,小声呼唤:“景哥哥——”
钦景走到铁栏杆边上,脸上有了些笑模样:“乐易。”
乐易气喘吁吁的,神色有些慌张,扒着铁栏杆仓促地轻声问:“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好的很,还刚吃了顿热乎饭。”钦景把手费劲地挤出去摸了摸乐易的脑袋,“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乐易一把抓住钦景的手,慌乱道:“你不知道……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有许多人闯进大厦抢人,好多男偶被带走了……后来我回家的时候发现你客户在家,就让他给你带了个话。”
钦景眸色一凝,随后扯了个玩笑话,“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那个客户把我给告了,店长才派人来抓我。”
“店长早就不在边城了。”乐易急声道,“你不知道?”
钦景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乐易反而愣住了,半晌才低声说,“我想起来了,店长给我们开会的时候你在医院……”
“店长说他要出去一段时间,让我们接完目前的客户就暂时休工,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可店长刚出去没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乐易沮丧道,“听说这帮人是最近两天分几波进的边城,不光在男偶大厦里抢人,还在边城各处抢了不少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负责边城安全的那些人像是没察觉似的!”
“乐易。”钦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那个客户呢?”
“他?”乐易小声嘟囔道,“他也被那些人抓去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被抓的人现在在哪里?”钦景皱起眉来,一时许多猜测浮上心头,可他没法确定任何一个。
乐易哭丧着脸:“不知道。”
钦景的眉头皱得更深,蓦地转向乐易:“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乐易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这几天都在东躲西藏,昨天晚上回家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说你在男偶大厦的地下禁闭室,我才在凌晨悄悄溜过来的。”
纸条,禁闭室,凌晨。
钦景缓缓眯起眼睛,他有七成把握那张纸条是弥子白的杰作——而且甚至在凌晨来给他送饭,帮他检查伤口,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刻意避开什么?
“乐易。”钦景深吸了口气,“听我说,你快出去,找个地方藏好,那些人暂时不会为难我,相信我,我会出去的。”
“我们不一起走吗?”乐易死死抓着钦景的手,“我可以去店长办公室找禁闭室的钥匙!”
“别傻了。”钦景硬起心肠扯开乐易的手,“赶快走吧,相信我,我一定会没事的。”
“可……”
钦景定定看着他。
乐易瑟缩了一下,每次钦景用这种眼神看向他,就说明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景哥哥。”沉默了半晌,乐易吞吞吐吐道,“我们都会没事的……”
钦景微微颔首:“去吧。”
乐易开始挪动步子,不到三米的路愣是磨蹭了快五分钟。
钦景没再管他,直接转过身去面壁,心里却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弥子白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给乐易传递消息,借乐易的嘴向自己阐明外界的现状,却又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是不想让那帮人发现自己吗?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去,乐易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如果真是这样——钦景知道,弥子白一定在某个地方监视着全程——他不可能再让除了乐易之外的人来到这里。
可……那些人呢?钦景心乱如麻,钦言、季林、狄诺他们呢?他们是不是也被抓了起来?
还有……西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