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净走过去询问水系弟子,一位弟子道:“老大昨天突然身体发热,直冒虚汗,似乎染了时疾,被送回家了。”
还没等祝融和蒲净回答,严苍庚的缓慢而严厉地清了清嗓子,让所有弟子各回各系站好。蒲净和祝融不得已分开,不知为何,祝融忽然有些心事重重。
在众人急不可耐的目光之中,严苍庚宣布了一个足以引起公愤的消息:“本旬放风时间取消,大门和结界暂时封锁。所有弟子务必留在幻塘苑,不可离开擅自离开。”
这话果然掀起一浪接一浪的怨气,所有人都开始抱怨,不少人都抱怨地小声问“为什么”,个个神情亢奋,好似被压迫的农民起义军,好在并没有谁敢当面质问严苍庚,毕竟大家对待师长都懂得分寸。
祝融这个人,不是不知分寸,而是明知分寸却偏要和分寸横着干。
他第一个跳起脚:“严监学这是什么意思,弟子们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不能放风?父亲卧病在家,我十天半月只能回去探望一次,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天,您说不能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严苍庚捋了捋胡须,微微瞪了他一眼:“城里出事儿了,幻塘苑外面不安全,把你们留在这儿,是怕你们被卷进去。”
这话就像在油锅里浇了桶冰水,把本来只敢小声议论的弟子炸开了。
“出事儿了?什么事儿?”
“难道说……又是赤奴?”
“妈的,要是赤奴又来,咱们幻塘苑弟子哪能躲在这里,砍死那群杂种!”
严苍庚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慢条斯理道:“外面的事,并非尔等学子能料理。大家安心留在苑内,切莫轻信谣言。把心思放在修炼上,等过风头一过就能出去。”
听他把话说的遮遮掩掩,祝融更安不下心,若是原本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现在已成了担心全家安危。他冲到严苍庚面前,抗议道:“严监学,您不能这样,我要回家。城里出了事,我更要和家人待在一起。”
不知为何,严苍庚打量他的神情十分奇怪,似乎没有被他的无理取闹惹怒,而是用那种怀疑、审问的目光在他面上扫来扫去,仿佛祝融说了什么谎话。
祝融被他看得纳闷,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依旧保持着执拗的姿态,打定主意要回家了。严苍庚盯了他半天,幽幽道:“任何一个弟子都不能走,没有特例。”
祝融急道:“可我父亲——”
严苍庚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祝太师好得很。”
这句“好得很”听起来阴阳怪气,似乎刻意加重了口气。祝融不禁愣了愣,问道:“严监学最近可曾探望过家父?”
话音刚落,严苍庚竟露出更加怀疑的神情,好像觉得祝融在装疯卖傻一般,半天才吐出一句:“不必担心你父亲,他的病好了。”
“好了?”祝融又惊又怪。
严苍庚不理会他,遣散因被禁足而怨气连天的弟子,抬腿要回监学阁。说时迟,那时快,祝融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将死缠烂打发挥到极致:“哎,哎,严监学!严监学您还没说完呢,监学您把话说清楚啊!”
蒲净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眼看着祝融从演武场黏到监学阁外面,最后竟然扯住了严苍庚的袖子,完全无视了长幼尊卑。严苍庚被他的僭越惊得不轻,板着脸骂了好几句“不成体统”,几番想把他甩下来,可祝融已经打定主意不撒手了。
严苍庚无奈,猛得停下脚步,盯着他道:“祝融,你真不知情?”
“知什么情?”祝融被问得一懵,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