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蒲净和顾兰朔守在太师府,府中幽黄的灯笼看上去就像鬼火。祝奕沉沉睡了过去,祝融陪在父亲身边,破天荒地在读书,大概是没人说话太无聊了。
顾兰朔将好消息汇报给他:“范伯舟已经被捉拿归案,等待大理寺审讯。”
祝融抬起头,古怪地冷嗤一声,“麻烦。”
顾兰朔笑道:“是麻烦,没办法。”
蒲净下意识扫了一眼祝融手中的书,是一本《水浒》。祝融这种只有耐心看图的人,只看小画书版水浒传,这次能老老实实读文字版,着实难得。蒲净暗自感慨一番:“国有国法,麻烦自有麻烦的道理。”
祝融将书倒扣在桌面上,忽然盯着桌面上箭羽发抖——那只箭是从祝奕胸口取下来的,箭梢沾着暗红的血液。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兰朔,能不能借你点血用用?”
顾兰朔挑了挑眉头:“你怀疑这箭有毒?”
祝融道:“我偷听医官和兄长的谈话,好像听他们提到这箭淬了毒,但我问的时候兄长不回答我。”
顾兰朔道:“行,拿把刀。”
蒲净有些诧异:“用血验毒……兰朔是太白族人?”
太白族人的血液可以检验液体的酸碱性,遇酸变橙黄色,遇碱不变色——当然祝融他们当时对酸碱性没啥概念——由于常见的毒液几乎都呈酸性,因此太白人的血是公认的验毒利器。蒲净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不知道顾兰朔有太白人的血统。太白人最擅长修金系魔法,为什么顾兰朔却修了水系?
顾兰朔接过祝融递来的匕首,在指尖划开小口:“跟你差不多,只有母亲是。”
这就更稀奇了,太白族素来肥水不流外人田,清一色的族内通婚,顾谒金是怎么娶来太白人当老婆的?
蒲净好奇又不敢追问,害怕这一问扯出什么辛酸往事。顾兰朔瞟了他一眼,笑了:“没什么,想问就问呗。我母亲很小就被卖到宫里给皇帝当侍妾,后来先帝把她赐给了父亲,不出意外先帝曾与她春宵一度。”
“春宵……”蒲净又听到这个了不得的词,纯真而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顾兰朔直截了当:“他们一起在春天的夜晚睡过觉。蒲净你多大了还不懂男女之事?”
蒲净:“……”
祝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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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朔这个人设藏了很久,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虽然他有太白人的血统,但顾家所有人修的都是水系魔法,顾谒金、顾乔、顾兰朔,清一色的水系神徒。
因为赤奴连年滋扰境内,因此朝廷大小臣子都以修水系为主流,期望以水制火。
所以祝奕修的是水系,祝魁最初修的也是水系,祝融最初魔综后来转水系——这个在斗法大会那一段讲过。
可后来祝融任性非要修火系,就又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