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的老人家住在洛城外郊附近的一座小村里。乘坐妖马马车, 约莫只需两刻钟便能抵达。

小兔子抱着江以辰特意给它准备的蛋黄酥, 咔嚓咔嚓啃了一路。差点儿没把吃饱了早饭的叶玲婷再馋饿了。

叶玲婷：“……”

早只听说过人比人气死人的，没想到如今一比, 她们过得日子竟然连只小兔子都不如。真是扎心了。

在满车厢的甜香中, 好不容易熬到了小村村口，叶玲婷二话不说，便从车门里窜了出去，直把坐在一旁的齐洛荣看得哭笑不得。

“江兄, 请。”

江以辰点点头，一挥袖子, 把小兔子折腾出来的零食末末收拾干净。然后抱起腮帮子鼓鼓的小兔子, 掀开门帘，走了下去。

“老爷子住在村尾, 从这条小路向前走到头, 就是老爷子的家了。”

叶玲婷一边带着江以辰和齐洛荣往里走，一边和江以辰解说情况，“老爷子能和济世堂搭上关系，是因为老爷子的儿子被一位修士看中，收归到了门下。那中年掌柜听说后，便动了同老爷子交好的心思。谁知道, 几年过去了, 却再没有得到那人的消息。”

说到此处, 叶玲婷也是十分感慨, 叹息道, “以老爷子这些年出售的药材品质，按理说少了这一层关系，济世堂也不至于做得那般过分。可惜老人家运气不好，赶巧撞上了这倒霉事儿。”

“哦。说来江兄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天挤走了老人家名额的，还不是一位真正的炼丹师，而是一个炼丹师学徒。他家亲戚冲着高收入种了红花心，却没有提前联系好买家。那学徒自然不敢去劳烦他师父，自己又无能为力，只好找了中年掌柜的关系。这才有了后来那一出闹剧。”

叶玲婷摇摇头，不无讽刺道，“这中年掌柜也是自作自受。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把自己害了个凄惨下场。”

江以辰淡定的摸了摸小兔子软乎乎的肚皮，决定看在叶玲婷顺眼的份儿上，提点几句，“你可知道那人的年纪和灵根？”

“啊、啊？”叶玲婷登时一愣，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她说这话的重点难道是这个吗！？

倒是齐洛荣脑筋转得快，似是有所猜测。但他却不急于表现，而是静静跟在叶玲婷身边，做聆听受诲状。

江以辰心中划过一丝赞许，问道，“你等入道之时，可否听闻家中长辈提及修士修行的最佳年纪？”

“族中教导，修士修行，自当越早越好。可惜孩童年幼时，因其心智等诸多原因，反倒容易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差错。因此，若非是那些天命眷顾之人，一个修者引气入体的年龄，也不当太小。于十二到十八之间最为合适。”

本欲开口回应的齐洛荣目光一黯。看着谈及修炼时，格外自信昂扬、光彩夺目的叶玲婷，心底愈发苦涩。

不过，正和江以辰交谈的叶玲婷没能发觉，发觉的江以辰却不开口，继续道，“家中育有一子二女，哪怕成婚早，这人的年纪也定然不会太小。可是这人最终，还是被那修士录入了宗门。你觉得是为何？”

叶玲婷又是一愣。

那人的年纪哪里是不小，根本就是大到不适合！

知道此处的传承没落不全，江以辰也不为难叶玲婷，解释道，“单灵根之上，还有天灵根的存在。除此之外，某些特殊的先天之体，也可以与天灵根的修炼速度比肩。此人能够在如此年纪，被破例收入宗门，定然是满足了其中一点、甚至是两点皆具的绝顶天才。”

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体质类型太鸡肋的，后者那纯粹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躺着都能入金丹的资质。

荒废了数十年？

那都不是事儿！

从未听说过这些事情的叶玲婷一惊，对修行一事，有了更加深入的认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欺我也。

在很久以前，她觉得自己双灵根的资质已经足够强悍。可如今她才知道，她未尝不是和陈明远一样，坐井观天，不知世界之浩瀚。

几句话便能有所顿悟，资质确实不错。

江以辰暗暗点头，待到叶玲婷自顿悟中醒来，这才接道，“只要不是适合采补类的体质，此人应当不会有任何危险，反而还会受到宗门的重点培养。若是在悟性和韧性上再出众些，几年时间，足够他在宗门内站稳脚跟。”

叶玲婷啧啧称奇时，瞬间便听出了江以辰暗示的齐洛荣目光微闪，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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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叶玲婷在村前停留了一段时间，但是小村不大，三人抵达村尾的时候并不晚。

老人家所在的整个小村，都是种植金红花的药农。如今每年一度金红花收割的忙碌时期已经过去，留下一些轻松的扫尾工作。因此，大多数村民都会留在家里修生养息，陪伴家人。

老人家自然也不例外。

叶玲婷循着地图找到老人家家门时，老人家正坐在土屋门前，抱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玩耍。抬头看见叶玲婷后，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更是爬上了欣喜的笑容，当即将摸摸小男孩的头，目光慈爱的看着小男孩跑进房间后，快步走到叶玲婷面前。

“姑娘，公子，快快请进。当初事发突然，老汉都没来得及向来两位好好道谢。如今遇见，还望两位不要嫌弃了农家的粗茶淡饭。”

“老人家说笑。我们此番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倒是我们希望老爷子不要介意才好。”

“哪里的话。”老人家笑着摆了摆手，关切道，“不知两位恩人，是为何事？”

叶玲婷看向江以辰，并不逾矩。

江以辰倒是不打算占了一位老人家的便宜，如实将金红花的事情告知了老人，这才道，“不知你可有出售的想法。若是有意，价钱上，我必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家目光呆愣。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家养了好几年的金红花，竟是突然发生了变异。

做了这么多年的药农，老人家对这些变异药草也并非全然不懂。可就是因为懂，才更能理解其带来的超高利润。

老人家挣扎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对着江以辰道，“老汉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怀璧其罪，老汉还是懂的。”

外头的人今年不发现，只要他种，迟早都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届时，可没人能保证来的是江以辰这般的正人君子，还是中年掌柜那般仗势欺人的豺狼虎豹。

想到这里，老人家心中愈发坚定，颇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汉按着普通的价钱将花种卖给你，只是，希望公子能够答应老汉的一个不情之请。”

江以辰神色淡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