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寒暄过后,穆骰虽然万分嫌弃,却也默许了赵溢跟他一起同行的意图。
应远平在旁边有些诚惶诚恐,半天憋着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赵溢看到他,放过了穆骰,转了个身挤到中间,露出一个显得有些傻气又十分阳光帅气的八齿笑:“这位兄台有些眼生,不知是否从外地而来?”
穆骰身上的重量骤然减轻,他细微地动了动脖子,似乎是想转头,最终只是淡然地合起折扇。
应远平慌忙停下脚步,拱手行礼道:“在下应远平,的确不是京城人士,是从阳平县来的。”
赵溢跟着停下,看他这么拘谨多礼,也是一拱手:“在下赵溢,既然在此相遇那便是缘,应兄不必客气。”
“是,是。”
三人继续乱走,赵溢挑着话题随意地聊了聊,应远平仍然很是慌乱,几乎是绞尽脑汁地接话,生怕这位好看得过分的少侠不满意自己。
赵溢不知不觉又勾住了穆骰的脖子,悄悄凑近他耳朵问:“我有这么吓人吗?”
穆骰拉开一些距离,努力避开这股气息,用扇子遮着嘴回答:“你怎么样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我今天出门也有照镜子啊,依旧是很好看很帅很英俊。”
穆骰一阵牙酸,给了他一肘:“那你脸上怎么弄的?”
“早上在茶楼跟人打起来了。”没人提这茬他都忘了,赶紧跟应远平解释,“应兄你别怕啊,我不是什么恐怖分子,伤是几个朋友闹起来没分寸,就是看着吓人。”
“原来是这样。”应远平悄悄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后也敢开口问问题了,“赵兄跟穆兄是多年好友吗?看起来很熟稔。”
穆骰:“去年认识的,我刚来京城就被赵溢抢了包袱。”
应远平:“!!!”妈妈这个人果然好可怕!
赵溢:“误会,那是误会,那几天都在追一个会易容的大盗,身形跟赌鬼很像。”
应远平来了兴致:“那后来怎么样了?”
赵溢手痒,又扯了扯穆骰的头发,被不耐烦地拍开:“赌鬼追了我九条街,我累得不行就还给他了。”
“???”
略过了尴尬的细节,赵溢总结:“所以不打不相识了。”
“那为什么叫穆兄赌鬼呢?”
“这人嘴欠。”穆骰打断。
“应兄你千万别这样叫他,”赵溢道,“他非常讨厌这个外号,也就我还能叫叫。”
应远平刚想感慨一下他俩的关系真好,就听赵溢继续说。
“因为他打不过我,所以我爱怎么叫怎么叫。”
穆骰那里传来了细微的磨牙声。
也就这个空档,没人注意赵溢左手迅速伸到身后,接住了一个什么东西,微微用力后松开手,让风吹散手中的粉末。
他松开了勾着穆骰脖子的手,后退几步道:“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回答,很快便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中。
应远平一时没回过神来,问穆骰:“赵兄他……一直都这么随性的吗?”
穆骰捋了一下被赵溢扯乱的头发,没说什么。
从桃花林那里开始就被人盯上了,赵溢抓不到甩不掉,刚想带着这人到处绕绕,结果这人突然出手了,轻得不会惊动人。
明显是有事来找他。
赵溢当机立断,顺着石子飞来的轨迹追去,看到了铺满落叶的地面被扫开一条路,隐约觉得这人好像在耍他。
但是除了追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他毫不犹豫地就追了上去。
就这么追到了客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那人不再跑了,靠在院门里边,放缓呼吸,等着赵溢走近。
赵溢随手撩开散在肩膀的长发,脚步变轻,没有走门而选择攀上院墙,然而刚无声无息地爬上去,还没来得及往下瞧,就看见脚下的瓦片簌簌抖动。
他立马跃下了墙,早有一只手掌算好往他胸口拍来。他不避不闪,匆忙间也伸出掌来。
两掌相对,赵溢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低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抬起头来灿然一笑:“师父。”
云青收回掌,微微一笑:“认师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把我的剑穗弄哪儿去了?嗯?小兔崽子?”说到最后,伪装得温和的笑已经有些扭曲。
赵溢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手腕,道:“您也不用剑啊,藏着一个剑穗做什么?莫非林……”
话没说完,眼前便拂过一阵风,云青掠到了他身后,抓着他的下颚抬起,匕首贴着线条漂亮的脖颈,阴森森开口:“你有本事再说下去?”
赵溢从善如流地举手投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