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云玦安排好了朝中大小事宜,自己单乘一匹骏马,自城西而出,悠然独自前往方与国赴会。
云玮是一国之君,无论如何都不能出事。既然方与国点名让他独自前往,他便坦坦荡荡前去。
虽然明知此举危险……万一他被方与国暗算,皎国既损一名大将,又损一名皇帝。那么皎国就彻彻底底完了。
他在赌。
赌上苍是否眷顾他,是否佑他一国。
与此同时,方与国的宫殿之内,一国君主展开手中传回的密信,细细看罢,轻声一笑,随即将密信攒成一团,扔进了桌上的火炉里,化为灰烬。
“他还是来了。”
五日后,方与国城门大开,看似以贵宾之礼恭迎皎国蔚亲王,但双方谁都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云玦不卑不亢,坦然在众多将士的“护送”之下入了宫,见到了用出这种下三滥招数的一国之王——方誊。
大殿之上,方与士兵立于两侧,各个手持武器虎视眈眈,时刻盯防住云玦,生怕他突然暴起。毕竟云玦的武功不像他的眉目那么温柔,他随便动一下手都会是一个致人死地的杀招。
云玦倒是懒得同这帮人一般见识,他此次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纵然他再如何厉害,也毕竟是个凡人,做不到以一敌百。
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殿中高位之上坐着的方誊,面色淡然又不屑:“方君主,久仰。”
方誊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颇赞赏地看着殿前这个青年。云玦一名,他早有耳闻,可印象中只当他是一个铁血铮铮的行将之人,今日得见,才发现与他想象中大相庭径。分明是一个眉目秀朗的青年才俊,却让整个天下闻风丧胆。如今更敢为一国之主单枪赴会,倒是个英雄。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蔚亲王真的敢独自来我方与国。蔚亲王就不怕此次一来,就没命回去了吗?”
云玦冷哼一声,讥讽道:“云某既然敢来,便没有什么怕不怕之说。方君主,你有话不如直接说,想开什么条件也不妨直接提,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
方誊从座位上起身,拍着手走到他的面前站定:“从前便听闻蔚亲王与那皎国小皇帝手足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好,既然蔚亲王来了,孤便直接提了。”他逼视着云玦,努力想从那双平静的双眼中找出一丝破绽,“用你皎国十八座城池,换你皇帝一条命,不过分吧?”
原来是打的此种算盘。
方与一国位于皎国西南侧,皎国地大物博,方与与皎国国力自是无法比拟,却时刻做着春秋大梦,想从皎国手中分一杯羹。如今得了机会,张口便要十八座城池,可谓狼子野心。
云玦像听到什么绝世笑话一般低头一笑,旋即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方誊:“方君主这一招,不觉得卑鄙无耻么?”
方誊笑着反问道:“卑鄙无耻也罢,正人君子也好,但凡有效,可不就是个好招数么?”
“只可惜,方君主这一招数并不能如愿。”
方誊敛去笑容,目光狡黠:“怎么?莫非你的好弟弟,堂堂一国君主的命,还比不上这十八座城池么?”
“并非比不上,只是,云某不想给。”云玦虽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他一言一行却又让人不得不在意,他随手行了个礼数:“本以为来此是与方君主和谈,如今看来,方君主的胃口实在太大,云某满足不了,告辞。”
说罢,转身欲去。
却听身后突然开口:“是满足不了孤的胃口,还是蔚亲王内心,实则也在盼望着云玮死呢?”
云玦脚步顿住,面色凝重起来。
方誊似抓住了他的把柄,笑道:“孤可曾听闻,蔚亲王非宫中女子所生,在民间长到七岁才被接回宫中,后生母去世,被老皇帝交给了含妃抚养。含妃尚有一子云玮,却不如你得老皇帝疼爱,含妃记恨,素日里没少为难你,孤没说错吧?”
云玦冰冷道:“宫中琐事,也难为方君主挂心。”
方誊却似听不见一般,继续道:“宫中琐事事小,只是蔚亲王这幅羸弱的身子也是含妃害的吧?何况,孤曾听闻,老皇帝曾有意立你为皇储,怎么——”
“住嘴!”
云玦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方誊。他的眼神似刀,教人心中不寒而栗。
侍卫们集体捉起武器逼近云玦,随时等待方誊一声号令便将其拿下。
云玦努力收了情绪,尽量镇定道:“方与国有您这样一位君主,还真是可悲。”
“是吗?”方誊赞同地点了点头,“皎国有蔚亲王这样的将军,倒是幸运。可惜,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